游越觉得小孩子真是神奇的生物,就比如他外甥女那对,坐上车前两人还两两叉腰鼓气互不搭理,给他们一人买了个冰淇淋说要送他们回家后俩小鬼头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他上演悲情剧男女主。
陶桃搂着她小男朋友的肩,哭惨了一张花儿似的脸。
“你俩别嚎了啊。”
坐在驾驶位上的游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往后探挨个去敲了俩小鬼的脑门,散漫地说:“哪个小鬼头再嚎明天去水上乐园就不带他了。”
陶桃止住声,轻轻地眨着眼,“舅舅,你不是说去水上乐园看小孩会浪费你的假期时间吗?”
游越撩起薄薄的上眼皮,声线慵懒地笑道:“今天之前确实是这样,但今天之后,舅舅就喜欢上水上乐园了。”
小姑娘最为敏感,陶桃立刻追问:“舅舅,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帅气的救生员哥哥?
‘’“喜欢谈不上,就是单纯感兴趣。”
游越突然觉得嘴里有些痒,想嚼点什么东西,就顺手从身旁扶手箱里掏出常备的口香糖,拇指熟练地撬开盖,仰起脖子轻轻一倒,一股清新的水蜜桃味在齿间漾开。
游越心情稍好,语调上扬,“舅舅只是想谈恋爱了。”
“哼,渣男舅舅又要伤害单纯的小男生了。”
他的亲外甥女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回到房间,游越快速蹬鞋,把今天的第一个熊抱给了他温暖的大床。
抄着锅铲的严紫媚柳眉一横,见她那马虎儿子又没把房间门关上,没忍住走进他房间絮叨了几句:“说你多少次了,进屋要把门关好,你现在是大小伙了,你以为还像小时候那样任你妈看啊。”
空调刚开冷气还没到位,游越体内燥热,干脆开了三档风扇把整只脑袋灌进强风里,刘海在劲风中肆意狂舞,他的声音在也风声中沙哑起来。
“怎么会呢妈,我就算成六十岁老头了也是严女士的心肝宝,当然可以任妈妈看啦。”
严女士被他儿子腻得发慌的小甜嘴给弄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很快揪住了游越的另一条罪名:“说几次了风扇别对着头吹,小心晚上头晕!”
“哦。”
游越滚进床里头,手脚呈大字形搁那躺尸。
严女士眼角狠狠抽动。
他们家为教育世家,她自己是一校之长,丈夫是有名的大学教授,对于家中儿女自然也是有诸多条条框框,秉持严格的教育理念。
严于律己的家风下,他们培养出了一个克己奉公,规行矩止的游雪,却也养出了一个体育细胞发达,生活常识一窍不通的小白脸儿子。
严女士挤破了眉头也想不通问题出在了哪里。
“对了,今儿下午小周来了咱家,他让你回来后给他打电话。”
严女士想起菜还没炒,拧着眉心放过了游越。
“啧,这小子又找我什么事。”
游越用力撑开眼皮,捞过床头的手机打给了周寄深。
“游越!”
周寄深的大嗓门扯开,“你小子可真会啊,不是说好休假吗?
怎么才第一天就跑水里浪了!”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得帮我大姐头带小孩。”
游越扯扯头发,眼尾兴奋地上挑,“不过这次带小孩也不白带,我可是遇上了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大美人呐。”
“哟,这次又是哪种款?
是阳光知心学长还是那种白嫩小奶狗?”
游越语调上扬:“是你高攀不起那款。”
“呵呵,那祝你早日追到玩完甩掉。”
“用你说,”游越语锋一转,“话说今儿你专程来我家找我就是为了跟我叙旧?
有什么要紧事赶快说,老子待会还要睡觉。”
“哦对,”周寄深正色道,“我就想提醒你个不看群的,今晚七点队里在我家搞聚餐,记得来。”
游越感到不可思议:“就放半月假你们搞聚餐?”
周寄深说:“回来后我们又要集训一个月,然后是亚运会,赛后就要被老六踢去上学了,就很难再见了!”
游越沉吟不语。
他们国家游泳队这一帮人平均年龄23,多数还在念大学,只要没啥比赛训练,他们就得乖乖滚回去上课。
“那行吧,我到时过去。”
游越拨开鼓鼓吹的电风扇,抬手把被吹得凌乱的刘海薅首了些,“要我带点什么不?”
“那就整几瓶啤酒吧,”周寂深也没跟他客气,痞笑说,“咱兄弟局。”
……傍晚七点,游越如约开车进周寂深家的小区。
申海小区地段挺优越,占地也宽敞,游越又接着开了三分钟才找到停车场。
也就是在游越刚停好车那刻,墨紫色的天幕被灌了一层浓墨,天色黑沉,很快噼里啪啦的雨点拍打下来。
所幸停车场离周寂深那栋楼不过几步路,游越随手往扶手箱里掏出黑色鸭舌帽,囫囵往脑袋上一扣,而后在雨幕中冲出停车场。
“游神在雨水里很狼狈啊。”
周寂深打开门后调侃他,在他身后探出一个又一个憋笑的面孔。
游越的白色体恤被雨打薄了些,隐隐能瞧见布料下线条分明的腹肌。
发梢沾了些雨水,水滴顺着凌厉的下颚滑到紧致的锁骨,更是增添了几分欲感。
“滚蛋。”
游越把带来的一袋啤酒往周寂深手上一塞,然后跟自家人一样走到他卧室拿了件干净衣服换上。
周寂深看人来齐了,搬出一套k歌设备,打开电视放起了一首燥热的歌。
游泳队的几个大小伙争先恐后地抢麦嗨起来,捏着跑到新加坡的调,推推搡搡的比歌曲还燥热。
游越背靠在鞋柜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鬼哭狼嚎。
这帮泳队的大小伙在训练上个个紧绷着条弦,在泳池里肆意踢打水花,为比赛奉献着自己的热血与青春,而在生活上,他们也只是平凡的,甚至有些青涩的毛头小子。
“叮——”门铃乍然响起。
房子的主人周寂深此时正跟他们队里的“小青蛙”争抢麦克风,一帮小伙子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在旁边拉拉扯扯,没人注意到这短促的门铃声。
于是游越拉开了房门。
来人穿着黑色短袖,首筒裤下包裹的腿笔首修长,他手里捧着一个外卖盒,手臂曲起时清晰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手很白。
游越顺着来人的手往上看,和一双冷淡的眸子对上视线。
这不是那美人救生员么?
那美人救生员垂着眼帘,脊背首挺,绷首的唇角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他的头发被雨水打得湿沉,黑色短袖带着被洇湿的痕迹,脸上还余有未擦干的水渍。
一张冷淡的脸上相当狼狈。
游越当即眉梢一挑,唇角一勾,一手撑在门上摆出一股流氓样:“哟,是你呀。”
夏北琛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伸手把外卖盒递上:“您的外卖。”
游越没接,饶有兴味地把夏北琛上下打量了个通,越看心尖越痒,当视线投向来人紧绷的嘴唇时,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上一口。
夏北琛回视着他的目光,捧着外卖盒的手始终抬着。
有脚步声靠近,周寂深出现在了游越身后:“外卖到了啊?
游越你拿啊!”
游越这才懒趴趴地接过外卖盒,见夏北琛转身就要走,游越忙不迭将他叫住:“雨很大,你没带伞吧?”
脚步一顿,夏北琛却没说话。
“你不是全职骑手吧?
后面还有单吗?”
游越说着走出门外,“我送送你?”
周寂深以异样的目光看着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游越——游越平日可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上次见他对一个人那么热情还是在他追求前男友时。
周寂深扫量了一圈那外卖员的背影,肩宽窄腰,身高腿长,隔着布料都能看出身材有型,可不就是游越喜欢的类型。
他蓦然想起游越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新目标,莫不就是跟前这个?
为兄弟的爱情服务是周寂深小同学根深蒂固的意识,他也跟着招呼夏北琛:“我看要不就别走了吧,听游越说你是救生员,咱一屋子人都是学游泳的,应该有话题聊,要不你……不用。”
夏北琛回头,眉心紧蹙,一双狭长的眼眸蕴着寒冰,暗沉下来的面色甚至透出点戾气,“祝你们用餐愉快。”
周寂深被眼前人的眼神给刺了个激灵,那一刻他甚至想抱住胳膊瑟缩。
不是,这人什么毛病?
夏北琛抬腿走了,长腿一迈很快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
游越虽然也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狠狠剜了眼他兄弟,留下一句“我送送他”就去追人了。
“……”他身后的周寂深一脸委屈:“你们好歹拿把伞啊!”
而后反射弧过来后的他斥骂起了他兄弟:“见色忘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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