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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直上全文

燕子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从薛翰林嘴里听到“雨薇”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姜雨薇,那个玩弄了我感情的女人,但同时我也有些迷惑不解,很明显,薛翰林所说的就是姜雨薇,之前他之所以相信我,并且还给姚援朝施压,也完全都是因为姜雨薇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不过让我不明白的是,姜雨薇为什么要帮我,又和薛翰林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按理说她和其他同学一样,九月末才会上任,这时应该还没有到湘云。这些问题我很想问薛翰林,但张了张嘴,话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他是我的上级,我在他面前还很拘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杜宝平该怎么处理,杜宝安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有他,我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有理说不清,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会尽量保他哥哥平安...

主角:姜雨薇崔哲   更新:2024-11-18 1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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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雨薇崔哲的女频言情小说《青云直上全文》,由网络作家“燕子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薛翰林嘴里听到“雨薇”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姜雨薇,那个玩弄了我感情的女人,但同时我也有些迷惑不解,很明显,薛翰林所说的就是姜雨薇,之前他之所以相信我,并且还给姚援朝施压,也完全都是因为姜雨薇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不过让我不明白的是,姜雨薇为什么要帮我,又和薛翰林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按理说她和其他同学一样,九月末才会上任,这时应该还没有到湘云。这些问题我很想问薛翰林,但张了张嘴,话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他是我的上级,我在他面前还很拘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杜宝平该怎么处理,杜宝安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有他,我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有理说不清,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会尽量保他哥哥平安...

《青云直上全文》精彩片段


从薛翰林嘴里听到“雨薇”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姜雨薇,那个玩弄了我感情的女人,但同时我也有些迷惑不解,很明显,薛翰林所说的就是姜雨薇,之前他之所以相信我,并且还给姚援朝施压,也完全都是因为姜雨薇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

不过让我不明白的是,姜雨薇为什么要帮我,又和薛翰林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按理说她和其他同学一样,九月末才会上任,这时应该还没有到湘云。

这些问题我很想问薛翰林,但张了张嘴,话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他是我的上级,我在他面前还很拘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杜宝平该怎么处理,杜宝安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有他,我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有理说不清,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会尽量保他哥哥平安无事,我不想失信于人。

在县区一级,职务的升迁有两个槛,其中一个就是正科提副县,因为在这一级,副县级以上的领导职务基本不会超过二十个,不像市一级那样烂大街,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不过在临近退休的时候才混上一个副县级待遇,薛翰林能够以四十多岁的年纪杀出重重包围当上副县长,自然是个人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薛翰林告诉我,多亏我这次善后处理工作做得非常及时,没有发生信访事件,而且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这次矿难问题,县委书记和县长自然也会很高兴,他再替杜宝平说几句好话,应该这几天就会放出来。

我点点头,薛翰林这么做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毕竟最后向领导汇报此次事故调查结果的还是他,我也等于是变相给了他在领导面前表功的机会,这也是他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回县里的原因,不过我却没有当面点破,杜宝平的事本来在拿到死者家属的谅解书之后,就是一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薛翰林送一个顺水人情给我也是无可厚非。

调查组离开之后,我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杜宝安,他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破口大骂,说还好没听刘文才那个乌龟王八蛋的,还说以后他们两兄弟唯我马首是瞻,有什么吩咐尽管提,他们绝无二话,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日久见人心就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于算是了结了,我也可以松了一口气,当晚我跟杜宝安拉上了孙景林,在乡里找了个小饭馆,三个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调查组走后不几天,对于宝安金矿安全事故的调查通报就发了下来,里面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事故的原因,后面还有对主要责任人的处理结果。

刘文才和姚援朝双双被免去职务,姚援朝还好,因为存在立功表现被保留了正科级,仅仅受了一个党内警告的处分,但即便如此,他以后也只能找个闲职部门养老,想再提拔重用是不可能了。

最惨的是刘文才,不仅被开除了公职和党籍,因为涉嫌贪污腐败问题还要移送检察机关处理,可以说他这次对我栽赃陷害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可能是因为姚援朝在那天在调查组面前给他求情的原因,又或者是像姚援朝说的那样,他们俩在一起共事五年,他于心不忍,总之最后他并没有把姚援朝给咬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在通报中还提到了我,说我在这次矿难中表现得临危不惧,在危及自身的紧要关头还心系群众,妥善处理善后事宜,县委县政府对此给予表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毕竟也算在领导面前露了一把脸,否则山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坎杖子还有我这么个人。

经过了上任伊始的风波,我的日子终于是平淡了下来,不过我也没有闲着,白天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到处转悠,了解一下坎杖子乡的风土人情和各个村的基本情况。

“杜老哥,你说,咱乡干点啥能让农民们富裕点?”

这天晚上,坐在饭桌上,我问杜宝安。

在其位谋其职,通过几天的走访调查,我发现坎杖子比我想的要穷得多,家家户户几乎都靠那人均不到一亩地的微薄收入生活,偶尔有出去打工的,也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多半从事繁重却廉价的体力工做,也挣不了几个钱。

杜宝安一仰脖自顾自的干了一盅酒,然后吧嗒吧嗒嘴,想了想,说难,坎杖子乡基本都是丘陵,不适合耕地种植,又没有什么经济资源,再加上交通不便,想发展点产业根本不现实。

我点了点头,杜宝安说的这些基本都是事实,闲暇时我也看过坎杖子乡以前的会议记录,姚援朝和刘文才在任上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干,原本乡里山上还有些成片的树林,后来被他们成片伐了卖掉,农民也分得了一部分钱,但这样也只是饮鸩止渴,还破坏了原本的水土,后来又改种植果树,不过因为经济价值有限,作用也不是太明显。

“要不,我在矿上再多招点人?”

杜宝安看我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摇了摇头,宝安金矿因为赔偿到位并没有受到多大牵连,相反,那些矿工还强烈要求尽快复工,毕竟这份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杜宝安这些天也在忙前忙后,估计再有几天就可以重新开工了。

我知道杜宝安这是想帮我减轻负担,但是我却不但算这样做,对于宝安金矿的规模来说目前的人手已经饱和,再招人只会徒增负担,况且那几个人对于坎杖子乡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这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其实在我心里,我是有一个想法的,我毕竟是在农校毕业的,对农业相关知识储备要比常人多得多,其实姚援朝和刘文才种植果树的初衷和想法是正确的,只是他们弄错了方向。

物以稀为贵,苹果梨桃这些普通的经济作物价值毕竟有限,而且对新鲜程度还有极高的要求,以坎杖子乡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情况来说,发展果蔬经济的销路太窄,只有种植那些能够长久保存而且价值极高的作物,才有可能彻底改变坎杖子乡贫穷落后的局面。

我首先想到的是核桃和板栗。

在农村并没有像县城那样固定的农贸市场,人们的日常生活采购都是靠集市。

集市是一种约定成俗自发贸易行为,商贩像候鸟一样定期聚集到固定的地点出售货物,坎杖子乡每隔六天就有一次集市,这几天我也赶了一回集市补充了一下生活用品,同时我也发现核桃板栗这些干果虽然价格普遍偏高,但却异常走俏,农村尚且如此,更何况县城里。

而且以坎杖子的地理条件,光照充足,种植这些作物是再适合不过了。

但想法归想法,要落实起来却要面临资金和土地等很多方面的困难。

其中最大的困难,就是目前政府大院群龙无首,我一个副乡长根本无法推动这项工作。

在杜宝安家睡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刚一回政府大院,离着老远周元鹏就喊我,说是有县委组织部发的文件,新任职的领导要到了。

自从调查组走后,周元鹏就对我特别殷勤,没事就上我办公室打扫卫生,说实话我对他印象还不错,勤快机灵,尤其是之前我单独找姚援朝这件事,我虽然并没有特意交代周元鹏什么,但就我暗自观察的这几天来看,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被他张扬出去。

我进了收发室,周元鹏把一份文件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组织部的任职文件,一个叫张鹤城的男人被任命为为坎杖子乡党委书记,这倒是很平常,毕竟一个乡的党政一把手不可能同时一直空缺着,真正让我意外的是,上级并没有立即选派新的乡长,而是在文件上注明由我暂时主持乡政府全面工作。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虽然我现在还只是坎杖子乡的副乡长,但却可以行使乡长的权力了,而且如果干得好的话,破格接任乡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元鹏当然也明白这些,连声对我恭喜,我却摆了摆手,告诉他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组织部送新书记来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

回到办公室,我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冷静下来,在欣喜之余我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份文件一下子让我成了众矢之的。

在体制内,干部的提拔使用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定,其中一条就是论资排辈,按理说,就算是主持工作,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刚上任不几天的我,因为论起资历,前面还有副书记和另外一位副乡长,我如果像张鹤城那样外派的还好说,但现在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我难以服众。


我和杜宝安回到乡政府大院,调查组的人还没来,我有些心烦意乱,因为调查组的人到了,按照常理来说,姚援朝基本上是会寸步不离的陪同,这个敏感的时候,我如果叫他单独见面的话不免会让人起疑,我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武老弟,现在咋办?”

杜宝安看着我,从我发现这次事故的破绽开始,一直到拿到谅解书,他已经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语气中也颇有些唯我马首是瞻的意思。

我想了想,不管调查组到时候相信不相信我,那六个矿工都是他们要调查的对象,我要杜宝安把谅解书先交给我,这个东西在调查组面前要用得到,然后让他去那六个矿工家里先通下气,我嘱咐杜宝安,如果调查组去取证,不需要他们添油加醋,实话实说就好。

杜宝安点点头,表示马上回来,等他走后,我正准备回办公室,路过收发室的时候正好门敞着,我看了一眼正对着的政府大院门口,发现从这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动,走进收发室,只有小周一个人在里面。

小周名叫周元鹏,岁数不大,还是个临时工,见到我进屋赶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我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拘谨,他给我倒了杯水,我坐在椅子上,简单跟他唠了会家常,在交谈中我的语气很平易近人,并没有端着副乡长的架子,等到他慢慢放松下来,我才开口道:“小周,老哥有个事要麻烦你帮个忙。”

周元鹏连忙说道:“武乡长,瞧您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您就吩咐。”

我点点头,跟他说道:“等会调查组的人一下车,你就喊姚书记过来,就说有人打电话找他。”

我看到周元鹏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就是再不懂事,在乡政府大院耳熏目染,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样做不合时宜,但我却没说什么,而是漫不经心的端起搪瓷杯子喝着茶水,我不怕他不答应,一个临时工怎么敢忤逆我这个副乡长。

调查组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上一些,两辆桑塔纳,一辆面包车,从车上走下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姚援朝和刘文才围在他身边略显点头哈腰的态度来看,定是那位副县长无疑了。

我给小周打了个眼色,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口喊道:“姚书记,有电话找您!”

从窗户望去,姚援朝一边指着收发室这里,一边充满歉意的跟副县长请示了下,然后就走了过来,而刘文才则陪着那群人进了屋。

“是你?”

姚援朝进屋一看到我,再看了看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周,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是我找他,当即阴沉着脸道:“鬼鬼祟祟的,找我有什么事?”

我眼神示意小周先出去,这才慢悠悠开口道:“当然是谈谈这次矿难的事。”

姚援朝冷哼了一声道:“还有什么可谈的?到时候你在调查组面前解释吧!”

他说完就要转身出去,我摇了摇头,道:“还是谈谈吧,本来没多大事,你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撸掉了,我觉得还挺可惜的。”

“撸掉?你脑子坏掉了吧!”

姚援朝看着我,冷笑道:“你才是坎杖子乡主管生产安全的副乡长,我顶多就是一个连带责任,你有空在这跟我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承担责任吧!”

我放下茶杯,平静的笑道:“责任的问题就不劳姚书记费心了,该是我的责任,我自然会承担,但不是我的责任,我也不会替别人背黑锅就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姚援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立即被很好的掩饰起来,不过这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暗自一笑,心虚了我才有可乘之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掐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拖延太久的话必然会引得他人生疑。

我看着姚援朝,认真道:“意思就是说,如果矿难是在我上任之后发生的,我责无旁贷。但矿难是在我上任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我为什么要承担责任?”

姚援朝脸色大变,厉声道:“什么叫矿难在你来之前就发生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面清楚。”

我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我既然说出来,就有十足的把握,既然姚书记不想谈,那我还是在调查组面前说好了。”

我说完这些就起身佯装要离开,姚援朝的脸色变了几变,却始终没有拦住我,我表面虽然平静,但其实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在我即将走出收发室的时候,他才急声道:“武常思,你等一等。”

我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姚援朝和我无冤无仇,他之所以帮刘文才隐瞒事故的真相并答应陷害我,多半是因为有什么把柄在刘文才手中,或者说这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

我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在任上手脚并不干净,甚至是合污同流,刘文才出事姚援朝担心有些事情败露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为了保全自身才迫不得已。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一无所知的基础之上,现在我既然知道了矿难的真相,而且由始至终我的表现都让姚援朝觉得我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如果调查组真的追查起来,他不但要承担谋划第二次事故造成经济损失的责任,还要加上一个栽赃陷害的罪名。

两权其害取其轻,姚援朝浸淫官场多年,他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赌的。

我适可而止,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姚援朝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也想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姚书记你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我初入官场还什么都不懂,日后有些事情还想跟您多请教请教。”

我适当捧了一下姚援朝,然后假装可惜道:“至于刘乡长,调查组既然已经到了,这事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那只好该是谁的责任就由谁去承担了,姚书记你说对么?”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过明白,点到即止,大家心照不宣,姚援朝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最后长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调查组起疑,姚援朝和我一前一后走出了收发室,他先去调查组那里,我回到办公室后不久,就有乡政府办公室的人来找我,说调查组的人已经到了,现在就在会议室,叫我去汇报工作。

我刚一走到会议室的门口,还没等进屋,就听到刘文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现在的年轻干部啊,太缺乏责任意识,遇事不敢担当,还推卸责任,你就说这个武常思,身为副乡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以刚上任为借口,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他两句还顶嘴,这样的干部,我和援朝是真管不动啊!”

我暗自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往我身上泼脏水,不知道待会姚援朝站在我这边说话的时候他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我突然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去,说的正欢的刘文才赶忙住嘴,面上有些尴尬,我懒得看他,目光落在中间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

国字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隐隐散发着几分久居上位的威严,一身明显穿过好多年朴素却干净的白衬衫,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为人应该非常正派。

姚援朝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位就是湘云县的副县长薛翰林,其他几位调查组成员也都担任纪检和公安等部门的要职,我暗自凛然,电话里说的时候还没觉得,身临其境才知道这阵仗真是不小。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开会。”

刚一落座,薛翰林就直奔主题,道:“这次县委、县政府派我来,就是要查明咱们乡金矿发生事故的原因,并处理善后工作,武常思,大概的情况我们在县里都已经听援朝和文才说过了,现在你说说具体情况。”

“好,那我就把我对宝安金矿这次事故的调查结果和善后处理情况跟上级汇报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薛翰林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威严让我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开口道:“宝安金矿发生的矿难,死亡三人,目前企业法人杜宝平已经主动投案,他的弟弟,也就是宝安金矿的实际经营者杜宝安已经跟死者家属达成了赔偿协议,家属已经同意不再追究杜宝平的相关责任。”

从之前薛翰林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所以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掏出赔偿协议和谅解书站起身来双手呈给他。

薛翰林眼睛一亮,接过去详细看了一番,上面的措辞以及条款都是我精心设计的,我相信应该没有问题,果然,薛翰林看完之后轻拍了一下桌子,抬起头来对我赞赏道:“好!武常思,一天之内就能妥善处理善后工作,干得不错!”

我谦虚的笑了笑,目光瞥到刘文才,从上任开始他就始终没瞧得起我,打心眼里就是让我背黑锅的,刚刚还在说我推卸责任,我这一手顿时让他的脸色无比难堪,旁边的姚援朝脸上也是掩饰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

“至于金矿事故发生的原因,我也已经查明了。”

我认真的看着薛翰林,道:“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声明一下,并不是我推卸责任,而是这次事故,本来就是在我上任之前发生的。”

“啪!”

话音刚落,刘文才就拍案而起,指着我怒声道:“胡说八道!当着薛县长的面你就敢信口雌黄,简直丧心病狂!”


看到姜雨薇被我撞得不禁蹙眉呼痛的样子,那一刻我的心情却很平静,如果是在没听到她和崔哲那番对话之前,我相信我肯定会非常心疼的关心她被我撞得怎么样,哪里还疼不疼,但最终我却带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情问了她一句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或许是我的语气有些生硬,我明显感觉到姜雨薇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眼中也闪过一丝困惑的神色。

“没事,不疼不疼!”

不过她还是摆了摆手,然后俏脸微微一红,有些局促道:“武常思,我正找你呢,刚才听说你明天就要去湘云上任,怎么这么急?”

我淡淡的看了姜雨薇一眼,根本没去细想为什么她这个时候还找我搭话,现在毕业了,对她来说我应该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我摇了摇头道:“这是组织的决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完这句话,我没等姜雨薇再开口说什么,找了个寝室兄弟还在等着我的借口,便没有再理会她,回到了饭桌上。

聚会的气氛仍然很热闹,我却觉得索然无味,而之后本来很期待的毕业舞会,我也失去了原本的兴致,于是在舞会开始后,我就站在舞厅的角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同学们成双成对的跳舞,至于姜雨薇,期间我看到包括崔哲在内好几个男生也都有邀请她,不过都被她冷着脸拒绝了。

原本以为我会就这样沉闷的呆到舞会结束,却没想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我。

“武大乡长,怎么一个人在这呆着啊,也没见你下去跳舞?”

一个娇柔魅惑的声音响起,我看清楚来人,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谢文媛,等目光扫到她身上,我却不禁呼吸一窒,因为谢文媛的打扮在当时实在太过妖娆诱惑。

一身浅黄色的连衣短裙,下摆堪堪能包住丰腴翘挺的臀部,修长的两条长腿踩着一双紫花高跟凉鞋,腰身狭窄,领口的部分故意开的很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隐约可见一条深深的沟壑。

我暗道一声狐狸精,在那个穿着相对保守的年代,谢文媛这身打扮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事实上她在我们农校的名声并不好,她虽然很漂亮,单论容貌甚至与大校花姜雨薇相比也不遑多让,但为人却非常的势力,像我这样没钱没背景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别说平常偶尔说两句话,就是打个招呼都欠奉。

但若仅仅是如此,大家其实也觉得没什么,只不过谢文媛的私生活似乎有些不太检点,校园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就没有断过,据说她和我们学校好几个家世背景不错的男生私底下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谢大委员你就别打趣我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副乡长,山高皇帝远的,就算干出点名堂也没人知道,搞不好一辈子就窝在那里出不来了,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我嘴上打趣道,但心里却在不由自主的暗暗警惕,因为平常对我爱搭不理的谢文媛一反常态的主动接近我,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在这个我马上即将上任的时候,我自然更加小心。

但即便这样想着,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偷偷落在了谢文媛的胸前,不可否认,她这样一颦一笑都仿佛风骚入骨的女人,的确对像我这种未经人事的少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难怪即便明知道谢文媛平日里名声不好,却还是有那么多男生围在她身边趋之若鹜。

“咯咯咯,武常思,你这是责怪我平常对你怠慢了么?想不到你一个大男生,原来是这么小肚鸡肠的啊?”

察觉到我的目光,谢文媛不仅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反而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又有意无意的把领口低了低,充满媚意的大眼睛转了转,然后再度出人意料的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到我面前,嗔怪道:“别这么小气嘛!要不,我请你跳支舞,算是赔罪好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并不想和谢文媛这样的名声不好的女人有什么瓜葛,而且她虽然表面上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感觉到一种甚至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不情愿。

“怎么了,人家连女孩子的颜面都顾不上了,武大乡长还不肯赏脸么?”

谢文媛说到这里,似有若无的瞥了瞥姜雨薇的方向,然后故作可怜兮兮的嗔怨道:“还是,你在怕某人吃醋么?”

我顺着谢文媛的目光望去,发现姜雨薇正皱着眉头看着我这里,兴许是酒喝多了的原因,又或许是出于对姜雨薇报复的心理,被谢文媛的话这么一激,我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拉着谢文媛走进了舞池,也自然而然的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直到这时我才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但是已经骑虎难下。

“武常思,交谊舞可不是这个样子跳的呢~”

就在我的手扶在谢文媛细软腰肢上的时候,谢文媛却一边媚笑看着我一边拿着我的手往下移了移,直到几乎已经摸到了她翘挺的臀部才堪堪停了下来,那种紧绷而又细腻的触感顿时让我一阵气血上涌,但理智告诉我,如果被有心人看了去,难免之后会议论纷纷,所谓人言可畏,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生出什么麻烦,所以即便有些依依不舍,我还是强自稳定了心神,不动声色的又把手移了回去,虚虚的按在了谢文媛的腰上。

谢文媛的表情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似乎是对于我这个时候还能把持住自己有些意外,嗔怪道:“你可真不懂风情,还怕人家把你吃了不成?”

我装出一副苦相道:“我倒不是怕你把我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追求者有多疯狂,而且他们有钱有势的,一旦吃起醋来再把我记恨上,那可就惨了。”

“哼!有便宜都不会占,胆小鬼!”谢文媛装作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

不得不承认谢文媛的交谊舞跳得很好,只是在跳舞的过程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鼓鼓囊囊的胸脯总是时不时的贴着我的胸前若有若无的摩擦,饶是以我的定力仍然忍不住心跳加速,但在脸红之余,我还是刻意保持了和她身体之间的距离。

舞跳到一半,谢文媛突然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武常思,你知不知道,亏你那么喜欢姜雨薇,平常还对人家那么好,可是人家却把你当成傻瓜呢!”

“你可别胡说,姜雨薇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我只是一个穷小子,那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可否认谢文媛的确很会撩拨人,从她香醇吐出的热气让我心底直痒痒,我假装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一眼,一副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说道:“再说了,她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傻瓜啊?”

“咯咯咯!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呢,姜大校花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嘛,可是晚餐的时候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恰好看到姜雨薇和崔哲在一起,于是呢,我就不小心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可是和你这个武大才子有关哦~”

谢文媛说道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精。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哦?你听到了什么?”

“你想知道啊?可是人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谢文媛妩媚眨了眨眼,目光顺着我胸前一路向下,最后盯着某个部位痴痴的笑了起来

虽然知道明谢文媛是在假装的,但这种暧昧的暗示还是让我忍不住脸涨得通红,谢文媛“扑哧”一笑,道:“你看你这样,好像怎么欺负你了似的,好啦好啦,我就不逗你啦~”

接下来姜雨薇就把她所听到的简单说了一遍,虽然有些添油加醋,但就内容来说和我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我想过很多种谢文媛接近我的可能,唯独没想到她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听完这些话,我对谢文媛的疑虑打消了不少,因为她并不知道我也听到了对话的内容,所以她如果要是想骗我的话,应该是不会把这些原原本本都告诉我的。

我摆出一副听后脸色很难看也很气愤的样子,最后假装长叹了一口气,由衷道:“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讨好你了!”

谢文媛说到这里,借着跳舞的掩饰,很是大胆的把手放在我的胸前摩挲,腻声道:“人家可是好后悔呢,要是早知道咱们毕业后是按成绩分配的话,人家以前哪会那样对你爱搭不理的,现在可好,你说你起步就是副乡长,指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我现在要不讨好讨好你,以后你把人家忘了怎么办?”

谢文媛的解释很合理,起码非常符合她势力的本质,再加上她说的那些偷听到的内容也都是事实,所以当时我基本上是打消了对她的疑虑。

等到跳完舞,在迈出舞池的时候,谢文媛的身体突然晃了晃,眼瞅着就要栽倒,我连忙扶住了她问她怎么了,谢文媛揉了揉太阳穴,说大概是酒喝多了头疼,有点难受。我说那既然这样就找个女生送你回去吧。可是谢文媛却制止了我,楚楚可怜的告诉我说现在学校的女生基本上都对她敬而远之,要我扶她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就好。听她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其实谢文媛挺可怜,表面风光又怎么样,混得人缘都没了也的确算的上是一种悲哀,我没有多想,就扶着她到了舞厅隔壁的房间。

我把谢文媛放倒在房间里的大床上,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打算离开。

“武常思,你等等嘛!”

谢文媛腻腻的叫我一声,我以为她还有什么事,转过头,却看到她能媚笑看着我,动作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扯开头发凌乱得披散在肩上,又“嘶啦”一声撕开领口,露出大半雪白的肌肤。

“谢文媛,你别这样——”

我以为她是要勾引我,吓了一跳,只是还没等我拒绝,就见谢文媛的表情猛的变成了惊吓,然后用凄厉的声音喊道:“救命啊……非礼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接着几个身影就冲进了房间,为首的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生。

“怎么回事!武常思,你要干什么!”

体育老师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顿时怒喝,而进来的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

谢文媛慌忙用双手捂着肩膀,带着哭腔道:“老师,武常思,他,他趁我喝多了,想要强奸我!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恐怕……我……”

谢文媛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庞滴下来,那模样是要多可怜就显得多可怜。

我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你放屁!”

我刚说完就被那几个男生按在了墙上,体育老师更是过来一拳就狠狠凿在了我的脸上,然后“呸”的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鄙夷道:“武常思,想不到你平常装的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是这种人!现场、人证都在,你还想狡辩?要狡辩,你还是到警察局里去说吧!”


“你们有没有听说?咱们明天新上任的副市长,居然还不到四十岁耶。”

“何止啊,据传闻说他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还很帅呢,尤其是没有官架子,对下属和蔼可亲,你说组织部的人真是死心眼,给的简历里面就是没有照片,想要看的话,只好等明天看真人了。”

“死丫头,你又发春,人家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就算没有,你还打算找一个老男人不成?”

“你懂什么,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才有魅力,可惜啊,估计人家八成是看不上我。”

我坐在位于龙江市政府大楼12层的办公接待区内,耳边听着几个穿着办公制服的小姑娘若有若无的议论纷纷,缓缓端起茶杯,轻轻吹开茶叶然后抿了一口,入口绵柔,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可惜,我更喜欢龙井。

“你们在这叽叽喳喳个什么?吩咐你们的事都做完了吗?”

这个时候,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阴沉着脸走了过来,训斥道:“我昨天都已经说了,那把椅子有些矮,你们当明天新来的武市长是姚明吗?坐在那么矮的椅子里,接待客人的时候难道你要他对别人仰视吗?马上打电话给厂家,让他们立刻派人来给换了!”

“保洁把屋子里都收拾干净了没有?窗户呢,窗户一定要擦干净,对了,车配备好了吗,前几天开会研究那个司勤人员到位了吗?”

那几个小姑娘互相吐着舌头对视了一眼,然后作鸟兽散,那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才发现与这里忙碌景象格格不入的我,皱了皱眉头,然后径直走过来问道:“你找谁?”

语气有些生硬,大概是因为在这么忙碌的时候,我的存在似乎给他们添了堵。

我放下茶杯,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不卑不亢道:“我找薛翰林市长。”

他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立刻充满了警惕,道:“你找薛市长有什么事?有预约吗?”

我继续回答道:“早些年薛市长对我有知遇之恩,这次正好来龙江就顺便看看他老人家,并没有预约。”

他脸上警惕的神色更甚,我没有等他说话,笑着说道:“放心,我不是来上访的,你们有事就忙你们的,我等等就好。”

“行,薛市长去市委开会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愿意等就在这等着吧,我那边还有事,就先不招呼你了。”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说完便把我晾在了这里。

我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并没有生气,而是拿起先前在一张办公桌上无意间发现的一份简历复印件。

简历上的名字叫武常思,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记载他的生平履历却是密密麻麻,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即将从省里空降到龙江这个经济要市身居副市长,司职正厅级,这刷新了全省担任正厅级领导干部干部最低年龄的记录。

我放下简历,又看了一眼似乎整个屋子里都在为他忙碌的身影,摇了摇头。

那些事,大概只有我知道。

因为,简历上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我。

我就是这里即将上任的副市长。

旁人似乎都看到了我表面的光鲜,但是又有谁知道我从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小农民爬到如今的位置,经历了多少风浪和坎坷险阻?

回首我的仕途,几乎是从被陷害和被迫害开始的

……

……

我叫武常思,生于东北辽源市的一个农村家庭,名字是爷爷取自《格言联壁》中的“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意为克非、为善、去恶,爷爷原来是民国时期的私塾先生,学识渊博,当时附近的地主或者是家道殷实的商人都愿意把孩子送到他的私塾,所以从小在爷爷的教育下,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那个时候一般初中毕业在平常人眼中都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而我却一路念到了高中。

碰巧那时候市里积极响应改革号召,成立了一个农业技术学校,为了保证生源质量和竞争力,当地政府提出了一个政策,那就是毕业之后包分配到政府部门工作,所以我便顺理成章的考取了农校。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

即将分配的前一天,教导主任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常思,毕业之后打算去哪工作?”教导主任把一杯热水放到了我的面前,和善道:“人生大事,可是要好好想想哟!”

“还没有想好,不过倒是想去城里发展发展。”

我一边双手接过热水,一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过心里却有些狐疑。

当时我们是第一批农校毕业生,市里领导对于这次分配工作比较重视,为了确保公平,是有一套经过多次讨论的分配方案,而这套方案也早就公示了出来。

具体来说就是市里经过研究为我们这届五十三个毕业生提供了五十三个岗位,当然有好有坏,按照毕业考试成绩依次挑选,也就是说考第一名的无疑会挑到最好的岗位,而我,恰好就是毕业考试的第一名。

家里人为此还高兴了很久,其实在此之前,经过全家一致的商讨,已经选好了地方,那就是一份市民政局的工作,之所以选它,并非是这份工作到底有多好,重要的是因为一点,那就是户口!

是的,这份职位的备注栏里清清楚楚的标注了负责解决非农业户口!

所以在这个档口,教导处主任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而且一开口就隐晦的提出了这个事,我心中自然难免起疑。

“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但是不要目光短浅。”教导处主任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是我想你听听我的意见?”

“老师您说。”

我表面上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心里却不置可否,毕竟在学校三年,同届这些同学家庭背景都了解差不多,其中不乏有些背景不错的学生,之前在家的时候就有想过会生波折,毕竟那个年代农业户口转非农业户口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只是我没想到出来做这个说客的是平日里作风口碑极为正派的教导处主任。

“我有个内部消息。”

教导处主任把那份早就公示过的职位表推到我面前,推了推眼镜,用手指敲着其中一个职位说道:“坎杖子乡你是知道的,属于偏远山区,条件比较贫困,所以没人愿意去,一直都非常缺干部,市里也是考虑到那里的实际条件,所以经过研究决定,谁要是去了这个地方,组织上必须要提高待遇,最后研究决定去了就提副乡长,直接副科级。”

我承认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心动了。

虽然那时我尚不在体制内,但并不代表我对体制内的一些事情一无所知,一般来说在体制内的职务升迁,除非有特别强势的背景和人脉,否则都是论资排辈,乡村一级还好说,一般混个三五年都能排到,越往上越难,尤其是到了市一级,排号等着提拔的人一抓一大把。

所以说,这次毕业分配,市民政局是最好的单位,但实际上却也是最难得到升迁的单位,我之所以想选它,其实多半还是冲着户口去的。

但是如果教导主任说的是事实,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意味着至少要比别人少熬三到五年的资历!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过我并没有被这个消息冲昏头脑,而是心里越发的疑惑,教导主任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不知道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还是早有准备,教导主任顿了顿,苦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怀疑,尤其是在这个关乎人生大事的敏感时候,这都是正常的,其实我也是受人所托。”

顿了顿,他补充道:“农业机械班的崔哲有个舅爷爷是我的老领导,昨天亲自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崔哲如果解决了户口的问题,有他舅爷爷这个靠山在,在城里发展,他将来的发展必然不可限量,这也是他爷爷找我来做你的思想工作的原因,说白了我也就是个说客,不过那个副乡长职位的真实性你不用怀疑,明天在选职位之前校领导就会宣布这个事,之所以今天找你,是怕太突然你来不及考虑,我不强求,这件事还是要你自己做决定。”

我心情复杂的点点头,其实听到教导主任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相信了几分,崔哲就是这次毕业考试的第二名,如果我不选的话,那么民政局那个职位肯定会落到他的手中,校内早就有传言说他家里有个挺了不得的亲戚,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教导主任的老领导。

第二天,在选职位之前,校领导拿着市里的红头文件宣布了教导主任昨天透露给我的消息,引起了一片哗然。

于是我自然顺理成章的选择了那个职位,只是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一箭双雕的阴谋。

崔哲成功挤掉了我的名额,而我,却差点替别人背了黑锅。


选职位的事有人欢喜有人忧,毕业成绩排名靠前有优先选择权的自然欢天喜地,而排名靠后的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好职位一个又一个的被人挑走,农校那一届的毕业生有五十三个人之多,但是我从头到尾只关注了那么几个人。

首先当然是崔哲。

毫无意外,崔哲选了市民政局的位置,他在选完职位走下讲台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我一眼,但我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被隐藏起来仿佛打了胜仗的得意。

在学校里我跟崔哲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在刚开学的时候,他还因为一个女生跟我差点打了一架,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几乎就开始暗暗较劲,说实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个要强的人,但是就那次毕业分配来说,实际上是因为崔哲改变了我的初衷,挤掉了我原本想要的职位。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并不吃亏,毕竟我的职位是实打实的副科级,常人要想混到这个级别,除非是破格提拔,否则起码要三到五年,但崔哲不一样,通过之前教导主任与我的谈话来看,很明显他的那个舅爷爷已经为他铺好了路。

我不甘心,但是我没有他当那么当大官的亲戚,所以我只能认命。

心情不好,所以就有些心不在焉。

正当这个时候,礼堂里发出了一声轻呼:“快看,该轮到冰糖雪梨姜雨薇喽!”

听到这里,我顿时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精神。

姜雨薇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大校花,因为长相甜美,再加上楚楚可人的气质,说起话来喏喏细语能让人酥到骨头里,所以男生们在私下里给她起了一个冰糖雪梨的外号。

我赶忙望向讲台,映入眼帘的便是姜雨薇那楚楚动人的身影。

一袭明显是新买的雪白长裙,过膝的地方露出两条明晃晃的纤细小腿,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把本就不矮的姜雨薇衬托得更加高挑。

不过最让人心动的还是那张刻意经过装扮的绝美容颜。

姜雨薇无疑是农校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即便是崔哲那种家世雄厚的家伙都不能幸免,其实姜雨薇除了人长的漂亮学习成绩好以外,单论家世的话,她其实并不比崔哲差到哪里去。

据说姜雨薇的爷爷是一个老革命,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在后方的革命根据地主管钱币发行工作,相当于现在的银行行长,也算是革命功臣,解放后是我们这第一任农村信用社的一把主任,在他爷爷的“影响”下,姜雨薇的父亲乃至她的叔叔大爷,现在全都在市里各个银行的当大官,这样的身世背景,我这个穷小子当然是高攀不起的。

不过即便是拥有这样的身世背景,姜雨薇也没有像崔哲那样整天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当大官的舅爷爷,她不张扬,相反还很安静和平易近人,交际范围也仅仅局限于寝室和班级几个女生,还有为数不多几个男生,在这些男生中,姜雨薇和我走的最近。

我是穷苦出身,不怕脏也不怕累,动手能力还强,在农校摆弄那些满是油污的机械设备,无论是操作还是维修,没人比得过我,加上我文化课成绩又好,所以其实骨子里非常上进的姜雨薇经常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我后面,久而久之校园里就有了我们关系暧昧的流言。

姜雨薇喜欢不喜欢我,我不确定,但我喜欢姜雨薇却是真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向她表白过。

现在想来,那是一种畏首畏尾的的患得患失心理,因为虽然有的时候确实像外界传的那样,我和姜雨薇的确偶尔有些小暧昧的情形发生,但是我一直都觉得那是错觉,或者说,我不得不当做是错觉,毕竟姜雨薇的家世背景摆在那里,我认为她不可能看上我这种穷小子,所以一直也没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因为我怕被拒绝,我无法想象表白之后被姜雨薇拒绝的场景。

但经常跟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在一起,自然招人眼热记恨,其中以崔哲最甚。

崔哲喜欢姜雨薇是全校皆知的事情,他也大张旗鼓的追了姜雨薇三年,其实原本大家也都看好他俩,毕竟两人不止是金童玉女,更是门当户对,只是姜雨薇似乎对崔哲并不感冒,所以气急败坏的崔哲对所有和姜雨薇走得近的男生都充满了敌视,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他在刚开学的时候找茬差点和我打起来也正是这个原因。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讲台上的姜雨薇,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才被挑走不几个职位的黑板,有些好像之前并没有准备好的样子。

看到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竖起,表情似乎有些挣扎,我的心里也跟着暗暗着急,难道是姜雨薇心仪的职位被抢走了?

但是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之前怀着某种私心,我也曾拐弯抹角的问过姜雨薇的想法,她告诉我由于家世的原因,她准备选市财政局的那份职位,但是现在财政局那份职位好端端的在黑板上,并没有被选走啊。

过了片刻,姜雨薇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是先若有若无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才指着黑板上某处位置对着教导主任道:“老师,我选这个。”

我们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顿时瞠目结舌!

只见姜雨薇的手指赫然指着“湘云县委宣传部办公室职员”一栏上!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选这个职位!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辽源市共有9个县,论起发展程度,湘云县地处最偏,而且也最为贫困,这个职位别说在五十三个职位里排上游,排在中游都实属勉强,姜雨薇为什么要放着好端端的市财政局的位置不选,偏偏选这个职位?

就连教导主任看到这个职位都是满脸惊讶,他指着黑板道:“姜雨薇,你是不是指错了?”

姜雨薇咬了咬嘴唇,摇摇头道:“老师,没错的,就是这个了。”

“怎么可能?”

“姜雨薇这是怎么了,她,她怎么选这个职位?”

礼堂里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只有我猛的呼吸一滞!

因为坎杖子乡就在湘云!

我有些发懵,难道,姜雨薇选这个职位是因为我?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慢慢的也都发现了这一点,短暂的沉默之后瞬间便乱成了一锅粥,反正也算是毕业了,有人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也不管校领导就坐在讲台上,起哄道:“呦呦,我早就说姜大校花对我们武大才子有意思,你们就是不信,这下信了吧?”

“就是就是,这放到戏文里可是一出才子配佳人呢!”

姜雨薇手足无措的站在讲台上,但出奇的是并没有解释,而是就那么一直咬着嘴唇,她这种样子更是让人觉得坐实了之间的猜测,于是起哄声更甚。

我看得直心疼,刚想站起来帮姜雨薇解围,却见教导主任压了压手,沉着脸道:“安静安静!嚷嚷个什么?还有完没完了?后面还有同学没选职位呢,这是毕业分配,不是你们闹八卦新闻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教室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学校里教导主任可是个非常严厉的人,好多同学都怕,虽然即将毕业了,但看到他动怒,还真没人敢不识趣的触这个霉头。

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我目光不经意扫过崔哲那边,他虽然正襟危坐,但目光却若有若无的看了我这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他的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嫉恨和怨毒。

我微微一凛,在心底生出几分提防,崔哲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而且以他的家世背景,真要是耍什么阴谋,我还真没有办法抗衡。

“好了好了,子虚乌有的事别乱起哄,闹一闹就得了,下一个轮到谁了?赶紧上来!”

有教导主任发话,姜雨薇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赶紧下台走回了座位,马上就被面色着急的寝室的小姐妹围了起来小声说话。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满脑子都是在想姜雨薇为什么没有选她原来说的市财政局,而是临时选择要和我一起去湘云县?又为什么面对那么多的起哄她一点都不解释?而且似乎是一副默认的样子?

我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想着,根本就无心去关注什么其他同学选了什么职位的事,

直到迷迷糊糊的等校长发完毕业证书并发表完毕业讲话之后,他宣布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接下来学校会在晚上组织毕业聚餐,然后举办毕业生舞会。

这下子教室里可算是彻底沸腾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县城里流行起跳交谊舞,这对于还相对保守的男女之间可是一个光明正大亲密接触的机会,据说学校里有几对已经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女同学就是通过交谊舞跳到一起的。

想到这里我眼神一亮,据我所知,学生们私下里举办的几次交谊舞会姜雨薇都没有参加,而这次这种场合姜雨薇绝对没有理由不参加,如果我邀请她跳舞而她没有拒绝的话……那么她喜欢我这件事基本就可以确定个八九不离十了,我便也有了向她表白的底气。

从礼堂走出来,我准备赶回宿舍打算好好准备一番,可就在这时候,教导主任却叫住了我,脸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说道:“常思,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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