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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杀敌,拐个皇帝当男宠小说

三茶一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此时正是雪后初晴,旭日东升,天地间一派澄澈明亮。季姜刚然抬眸,便被当先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吸引了全部目光。他神色晦暗,俊朗隽逸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郁的冷意。深红锦衣上的麒麟绣纹,鳞爪飞扬,栩栩如生,在冬日暖阳下愈发的贵气逼人。但那高高卷起的朱红大氅,却如一片挥不散的血云如影随形,配上他冷厉入骨的气质,竟将那贵气压的丝毫不剩。只余满身满眼的阴戾之意。“大姐!”衣袖被人用力拉扯,季姜回过头来,才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已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马上那位年轻人。见大姐还昂着头,不闪不避的去瞧对方,赵阿大拉扯的力道更大,语声也更加急迫:“低头呀大姐!那可是锦麟卫指挥使,出了名的活阎王!”初到贵地,季姜决定从善如流。然而她此时低头,却委实有些晚了。顾雁行的...

主角:季姜东昌   更新:2024-12-21 15: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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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姜东昌的其他类型小说《战场杀敌,拐个皇帝当男宠小说》,由网络作家“三茶一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时正是雪后初晴,旭日东升,天地间一派澄澈明亮。季姜刚然抬眸,便被当先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吸引了全部目光。他神色晦暗,俊朗隽逸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郁的冷意。深红锦衣上的麒麟绣纹,鳞爪飞扬,栩栩如生,在冬日暖阳下愈发的贵气逼人。但那高高卷起的朱红大氅,却如一片挥不散的血云如影随形,配上他冷厉入骨的气质,竟将那贵气压的丝毫不剩。只余满身满眼的阴戾之意。“大姐!”衣袖被人用力拉扯,季姜回过头来,才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已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马上那位年轻人。见大姐还昂着头,不闪不避的去瞧对方,赵阿大拉扯的力道更大,语声也更加急迫:“低头呀大姐!那可是锦麟卫指挥使,出了名的活阎王!”初到贵地,季姜决定从善如流。然而她此时低头,却委实有些晚了。顾雁行的...

《战场杀敌,拐个皇帝当男宠小说》精彩片段


此时正是雪后初晴,旭日东升,天地间一派澄澈明亮。

季姜刚然抬眸,便被当先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吸引了全部目光。

他神色晦暗,俊朗隽逸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郁的冷意。

深红锦衣上的麒麟绣纹,鳞爪飞扬,栩栩如生,在冬日暖阳下愈发的贵气逼人。

但那高高卷起的朱红大氅,却如一片挥不散的血云如影随形,配上他冷厉入骨的气质,竟将那贵气压的丝毫不剩。

只余满身满眼的阴戾之意。

“大姐!”

衣袖被人用力拉扯,季姜回过头来,才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已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马上那位年轻人。

见大姐还昂着头,不闪不避的去瞧对方,赵阿大拉扯的力道更大,语声也更加急迫:

“低头呀大姐!那可是锦麟卫指挥使,出了名的活阎王!”

初到贵地,季姜决定从善如流。

然而她此时低头,却委实有些晚了。

顾雁行的目光早已从人群中扫过,而他眼中看到的则是:

畏惧——畏惧——畏惧——有趣——畏惧——

“嗯?”顾雁行目光又转了回来。

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之物……

但当他看清楚季姜和赵阿大等人的年龄身量时,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挪开。

“常盛。”顾雁行唤了一声。

也已经察觉出不对的常小弟和其余的锦麟卫立刻翻身下马,闯入人群,将季姜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呛呛呛!

长刀出鞘,明晃晃的刀锋泛着冷冽的光,立刻引起了一片的惊呼。

人群瞬间散开,只留下被围住的季姜等人,如一块浮出海面的小岛,被彻底孤立开来。

“你们谁是头儿?”

常小弟手按刀柄,严肃的问道,目光却已盯在了季姜身上。

刚才这小乞丐怪异的举动实在太过突出,想不注意都难。

没想到旁面的一个少年居然上前一步,把那小乞丐挡在身后。

虽然脸都骇得发白,却还是很肯定的说道:

“小人便是。”

这与他想的可不一样……常盛上下看了看赵阿大,一指季姜:

“他又是谁?”

却见少年不慌不忙的抱了抱拳,道:

“回大人的话,这是我们见义勇为,从歹人手中救下来的。”

他们来到京兆府本就是为了报官,所有的口供细节自然是早已对好的。

常盛本就在怀疑,这些人是否就是昨晚城外留下足迹的那些人。

此时听到“从歹人手中救下”这几个字,精神更是一振。

可还没等他继续发问,一只大手便从背后伸来,将他一把推开。

顾雁行不知何时已到了此处,对那小乞丐道:“你抬起头来。”

语气竟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张被泥污遮掩的脸,和一双灵动至极的眼睛!

——少时的记忆,瞬间回归!

在那个多年以前的冬天,在那辆行走于雪中的马车上。

男孩吃着喷香软滑的酥酪,小女孩则双手撑腮,笑看着他。

那时的那双眼睛,便也如现在这般灵动狡黠。

此后,便成了他一直无法忘却的画面。

顾雁行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他轻轻抿了抿唇角,再次从上到下把面前的小人儿细细打量一遍。

他看清了元宝一般的耳垂上,两个细细小小的孔洞。

还有那掩盖在麻袋布片下,只露出尖尖一角的绣鞋!

没错,季姜在入城之前,便将绣鞋换了回来。

“你,你是……哪家府上的?”

直到出声,顾雁行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已有些嘶哑。

一别数年,不意再相见时却是此情此景。

哪怕心中已有九成把握,他却仍是不敢确定。

没想到,眼前狼狈至极的少女,回答的却极是干脆利落。

“我不记得了。”

嗯!果然是你不记得……嗯???

你不记得?……你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我这里受了伤,晕过去了。”

少女偏转了脑袋,落落大方的将后脑亮给他看。

只见如云般浓密的乌发中,糊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血水早已冻结,与头发黏在了一起,看上去乱糟糟的一团。

“当我醒来时,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女又将头转了回来,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仿佛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顾雁行却做不到如此淡然,他只觉心头被人狠狠的挖去了一块!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竟伤的如此严重?

她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我呢,她还记得我吗?

……

常盛就站在顾雁行的身边。

虽然自家主子只是不言不动的站着,却让他有种身处冰窟的错觉。

天啊!主子这样比打军棍还要恐怖十倍……不,恐怖一百倍!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个无辜的小胖子而已,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样的场面?

救命啊,兄长你在哪里,这场面我控制不来……

而顾雁行依旧沉默的如一座冰雕。

但胸中的怒意却开始飞速升腾,蔓延,一寸一寸的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不动,所有的锦麟卫便不敢动。

而锦麟卫不动,周围的百姓便更不敢动。

于是,京兆府门前就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场面。

一群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如被冰封。

早在顾雁行到来之际,便有衙役飞奔入府禀报。

此时京兆府尹急匆匆的出来,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

一时间,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也不敢动了。

而跟在他身后的府衙众人,也一个个僵立原地,完全搞不清状况。

就在这时,唯一能够破局的人,总算站了出来。

“这就是府尹大人吗?”

季姜看到了身穿绿袍,胸口补白鹇的府尹大人。

常盛激动的都快哭了,第一次觉得,在面对主子这方面,竟还有人比兄长在行!

他立刻高声答道:“姑娘说的对,这就是京兆府尹杜大人!”

“我要报官!”少女再次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你要报官?你什么身份啊,说报就报?

杜府尹扫了眼季姜的穿着,差点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也幸亏是差点……

只见顾雁行缓缓转头,没有感情的望向杜府尹:“杜大人。”

被锦麟卫指挥使用这种眼神盯着,杜府尹只觉全身都不自在。

立刻抱拳,微微欠身:“下官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要事,可否请入府详谈?”

京中的官员都清楚,燕王殿下不喜被称为“王爷”。

然而顾雁行却没接这茬,而是伸手向那小乞丐示意道:

“她要报官。”


季成柏只是性子直率,不善隐藏,但头脑绝对够用。

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在军中辅助父兄,立下不少战功。

从他的话中,季姜立刻明白那肥壮男人和这对夫妇是谁了。

肥壮男人是她的大伯,东昌伯季颂年。

那对夫妇则是她的便宜爹妈——镇国大将军季咏年,和勇毅侯府嫡长女,宋氏。

“柏儿,不得无礼。”

低头不语的宋夫人抬起头,不悦的训斥,又对季颂年道:

“柏儿在军中野惯了,他只是心疼妹子,大哥莫要见怪。”

这话说的虽软,但语气却是硬邦邦的。

季颂年兀自不肯罢休,倏然而起,指着季成柏骂道:“好哇,当侄子的教训起伯父来了!”

又瞪着宋夫人怒道:“弟妹乃是侯府千金,难道就是这么管教儿子的?如此口出狂言,污蔑伯父,难道不该请家法……”

话未说完,却被二弟季咏年直愣愣的打断:

“家法什么?!难道柏儿说的有错?”

“大哥且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难道你侄女是被人绑在酒缸里不成?”

两句话,把季颂年怼的瞠目结舌。

季咏年犹不满足,吸了口气,继续道:

“当初我夫妇北上戍边,把鲤儿留在家中,确实劳烦大哥大嫂照顾,但每年每月的银钱,我们也没少往家里头送!”

“大哥去看看别的伯爵府上的光景,再比照一下自己的吃穿用度……你们照顾鲤儿是辛苦,但话也不能只说一面!”

“二弟,你……!”

季颂年最听不得暗指他全靠二房养活的话,虽然这是事实,但被当着小辈的面直接揭破,还是让他又惊又怒。

季姜却听得目瞪口呆,敢情她还有个乳名叫“鲤儿”?

当初到底是谁起的名儿,又是姜,又是鲤的,莫非酷爱烤鱼不成?

季成松一直留意着妹妹,看见季姜渐渐有了些精神,轻声道:

“小妹感觉可好些了?这么多年未见父母,要不先行个礼吧?”

一边说,一边示意两个丫鬟扶季姜起来。

他本意是想让妹妹显得乖巧温顺些,好在父母面前多博取些好感,以后也更好为她撑腰。

谁知自家老爹却完全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季咏年当时就黑了脸,抬手止住丫鬟,瞪着长子怒道:

“你是何时瞎的?看不见你妹妹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让她行礼?”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说着,竟要向长子走去。

宋夫人适时的轻咳一声,季咏年迈开的脚步顿时又收了回来。

但却犹自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嗓门,嘀咕道:“明明是个武将,却天天抱着书看,怎么,当兵当腻了,你想考状元呐?!”

“……”

季成松在弟弟季成柏幸灾乐祸的笑容里,缓缓低下头去。

训斥完儿子,季咏年回过头仔细端详女儿。

见本就瘦弱的女儿,此时被好几床被褥盖着,更成了小小一团,脸蛋只有自己巴掌的一半大,如纸娃娃般单薄脆弱。

想想她转过年来都该及笄嫁人了,眼下却是这副可怜孱弱的模样,顿时心中大疼,遂粗声道:

“我夫妇在边疆镇守杀敌,成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为的就是鲤儿能在京城这安乐窝里享福……”

松柏兄弟对视一眼——那我们走?

“结果呢?刚回京就听说鲤儿被歹人给绑了!大哥竟还嫌我没有好脸色……”

季咏年仰天打了个哈哈,愤然道:

“赶明儿我就把大丫头和三丫头也绑上一绑,倒是要看看大哥的脸色能不能好!”

这话出口,作为大姑娘和三姑娘的亲生母亲,李氏的脸先白了。

以她对这位二弟的了解,他真做得出来!

那边厢季颂年被亲弟弟一顿威胁,立时也怒了,当即阴阳怪气的道: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你当二叔该说的话?!”

“况且当日,你大嫂是带着三个姑娘一起去的,怎么其他两个丫头没事,就只有姜丫头让人给绑了?”

“二弟有功夫数落兄长和嫂子的不是,倒不如好好问问姜丫头,她当天为什么乱跑,以至惹出如此祸事!”

此言一出,松柏兄弟俩立刻投来愤怒的目光。

宋夫人也侧目而视,笼在袖中的手掌蓦地攥紧。

而季咏年……

砰!

季咏年一巴掌拍在了桌几上,可怜的乌木小几顿时从中间裂开!

刚刚还阴阳怪气的季颂年顿时打了个突,惊恐的看着自家二弟。

只听季咏年森然道:“看来我是太久没在家中,以至于大哥都忘了兄弟的性情。”

“走走走,数年未见,让我看看父亲在世时教导我们的功夫,大哥还记得多少!”

眼见这兵鲁子伸出大手就要去薅自家老爷,李氏大惊之下连忙去搬救兵:

“二弟妹,二弟妹!二弟又使性子了,你还不快些上去管管?”

她知道,这个家里能治住季咏年的,只有宋氏。

结果就看到宋夫人转过头来,对自己温婉的一笑:

“大嫂无需担心,对付大哥,二爷一人足以,用不着我上去帮忙。”

“???”

李氏震惊的看着妯娌,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难道……我没说清楚?!

季姜却是心中大乐,好好好,这老爹老妈可都是妙人,嗯,甚合我意!

宋夫人嘴上虽然不管,但也心知不能让丈夫刚回家就打了大哥。

否则第二天弹劾的折子,就能把他们夫妻给淹了。

当即拉住季咏年的手腕,对丈夫道:“将军莫再说了,平白吵闹的鲤儿无法休息。”

这一句直击要害,季咏年立时回过味来,转头看一眼可怜的女儿,不耐烦的挥手道:

“罢了罢了,你们都快走吧,免得我家鲤儿心烦!”

被二弟赶苍蝇般的这么驱赶,季颂年恼怒已极,却又不敢发作。

只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后头尾随了四五个丫鬟,李氏也连忙跟上。

大房的人一走,屋内顿时空了不少。

宋氏仔细打量着小十一,忽展颜笑道:

“这位就是救下小女的恩人吧?”

季咏年也走过来,看着小姑娘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

“姑娘,多谢你救了鲤儿,来,这是伯父给你的见面礼,拿着!”

说话间,好厚好厚的一叠银票就递了过去。


小十一突然遇到毫无防备的感谢,顿时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再打眼一看那叠银票,发现开头一张竟然是一百两的,立刻吓得双手齐摇:

“不不不,这,我不能……”

话说到一半,忽然看到季姜在夫妇二人背后,朝自己连使眼色。

小十一话锋立时一转,甜笑着道:“那就多谢老爷夫人了。”

原本摇着的手向前一伸,已将银票接了过来。

宋夫人本想留几个丫鬟在这里照顾,却被季姜严辞拒绝。

只得亲自为女儿盖好被子,细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现烧已经退了,便又亲自放下床栏上重重的锦缎垂帐,这才带着众人流水般退出屋子。

出门之前,还不忘再次嘱托了小十一,辛苦她替自己好好照顾鲤儿。

刚出了静兰苑,宋夫人脸上的温婉便消失殆尽,姣好的面庞上如罩寒霜。

淡淡的扫了两个儿子一眼,松柏兄弟立刻识趣的告辞离开。

待闲杂人等都散尽了,夫妻二人身边只余一名年轻武婢。

宋夫人对那武婢道:“让甲一来见我!”

“是!”

年轻武婢领命离去,心中却在为甲一担忧。

甲一是夫人特地留在府中,专门保护小姐安全的暗卫。

如今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甲一都难辞其咎。

待武婢离开,夜色下只剩夫妇二人。

季咏年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夫人,你何时在家中留了甲字号暗卫,怎也不知会我一声?”

当初勇毅侯府大小姐下嫁到东昌伯府的时候,季咏年还只是边军中一个小小的偏将。

既没有爵位继承,前途也甚是渺茫。

老侯爷虽拗不过女儿的性子,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因怕女儿低嫁被人笑话,又实在担心女婿在战场上遇到危险,让女儿一不小心做了寡妇。

便在十里红妆,几十车陪嫁之外,还给女儿准备了两支暗卫,分别以甲、乙区分。

此时听丈夫这么问,宋夫人横了季咏年一眼:

“我若早与你说了,你会同意让甲一留下?”

这男人什么都好,对敌时也算有勇有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信任亲人朋友。

在他心里,家就是家,一家人顶多贪图些小便宜,若说真的下手加害,那他是决计不会信的。

果然,季咏年下意识的就想说没有必要,却被宋夫人抢先说道:

“长兄虽然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贪图享乐,自私自利……”

季咏年听着都替兄长脸红,谁知宋夫人却话锋一转:

“但我却是信得过他的,因为他没胆子做什么出格的事。”

“真正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大嫂,偏偏母亲身体不好,不愿理事,让大嫂掌了家……”

季咏年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在他心里,瞧不上的是他大哥,对这位管家理事的大嫂,倒是有几分敬重。

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起几年前在北阳城的一件旧事。

当时他与一名副将私交甚笃,对那人的能力手段也是推崇备至。

可宋夫人只与那人吃了顿饭,酒席上推杯换盏甚是热络,等人走后,却郑重的对自己说那人不可信任。

自己虽然一万个不信,可还是暗中派人查看,果然查出那人克扣粮饷,贪污索贿,搞的一营将士险些哗变。

经此一事,季咏年对自家夫人看人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见丈夫神色变换不定,宋夫人轻叹一声:“你可还记得四姑娘的生母?”

四姑娘乃是兄长的庶女,季咏年对其生母有些印象,但是不多。

“我记得死了好多年了吧,好像是生完四丫头死的?”

宋夫人神色微冷:“不是生完四丫头死的,而是生产当日,因胎儿过大,难产而亡。”

季咏年眨了眨眼:“可这与大嫂又有何关系?”

宋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听闻大嫂在那位姨娘怀胎之时,可没少送各种补品,还特意让她身边的郭嬷嬷贴身服侍。”

季咏年已经有了二子一女,对妇人生产的一些注意事项也很是了解,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事你怎么从未与我说过?”

宋夫人扯出一个微嘲的笑容:“我知道的时候,事情都过去好些年了,所有的证据都难以查证,说出来又有何用?”

“但从那以后,我是再也不放心把鲤儿交给她照料了……只是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季咏年宽慰道:“夫人不必担心,等问完甲一,若真是她对鲤儿下手,我定饶不过她!”

然而宋夫人的表情丝毫未见好转,反而眉心之间更显忧色。

从出事到现在已过了这么久,甲一竟丝毫没传回半点消息。

这让宋夫人的心中有一种极不好的感觉。

……

巳时的梆子已敲过许久,京城中的百姓也渐入梦乡。

可位于城北的诏狱,却依然灯火通明。

潮湿发霉的味道,混杂着各种人体体液的气味,直冲鼻孔,令人倍感不适。

顾雁行却似早已习惯了这里。

远远传来的凄厉惨叫,听在他的耳中,似乎与流金河上的轻歌曼舞也没什么差别。

此时,他正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常兴和常盛。

常氏兄弟则低着头垂手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出。

早上拖回来的刀疤脸和络腮胡,没等用刑就招了个干干净净。

自然也牵扯出了那位踩盘子的“老道”。

于是在常家兄弟的带领下,锦麟卫缇骑四出,大索全城。

可那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直到此时,愣是没查到半点踪迹!

别说主子恼火,他二人更是感到深深的耻辱。

良久。

就在常氏兄弟觉得快要承受不住这如山的沉默之时,顾雁行总算开口了:

“那些孩子可都问过了?”

常兴松了口气,抱拳道:“属下已经将他们分开盘问过。”

“虽然每个人的口供都能对上,而且前后完整,逻辑通畅,并无疑点。”

“……但属下总觉得太过严丝合缝,不太对劲。”

顾雁行摩挲着拇指上的一枚白玉扳指,脸上露出兴味的神色。

“哦?你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事情的走向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见从刚才开始就在与武婢低声交谈的宋夫人,突然从人群中缓步走了出来。

她的双手笼在袖中,后背如松柏般挺直,那张与季姜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带着与女儿如出一辙的冷淡笑容。

可一看到这副笑容,季咏年和两个儿子就齐齐打了个冷颤!

作为最熟悉宋云绮的人,他们可实在太清楚了。

自己这位夫人(母亲),乃是典型的“心中越恼怒,面上越平静”。

否则当年也不会一团和气的与那副将吃完饭,转头就告诉丈夫要彻查此人。

而此时,她已不仅仅是平静……她居然对着李氏在笑!

这太可怕了!——上一个被她这样看着笑的人,死的有多惨来着?

……

宋云绮看着李氏微变的神色,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大嫂想知道动机是吗,巧了,白术在抬严嬷嬷尸体的时候,在她怀中发现了一些东西……白术,拿给大夫人看看。”

白术就是那个武婢的名字,听到主子指示,她上前几步,摊开一层布片。

包括李氏和老夫人在内,周围众人全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只见布片上血迹殷殷,正是从严嬷嬷衣摆上扯下来的。

布片中央则散落着七八件珠宝首饰,每一件都制作精巧,用料考究,竟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咦,这副红玉叮当镯不是我在北阳城给阿鲤送回来的吗,怎么到了严嬷嬷身上?”

季咏年拿起两只纤细柔美的红玉手镯,细细看了几眼,笃定道:“没错,就是我买的那副,花了几百两银子呢!”

宋夫人斜乜着李氏,伸手拿过一支七凤衔珠赤金宝钗:

“大嫂,这是我为阿鲤精心挑选的钗子,准备当做嫁妆,在她出嫁那天盘发用的。”

“大嫂乃是这伯府的当家主母,能否告诉弟妹,为何我女儿的嫁妆,会出现在大嫂的贴身嬷嬷身上?”

早在看清这些东西的时候,李氏的脸上就已经退尽了血色。

此时面对宋夫人的诘问,更是张口结舌,做不得声。

然而这还没完。

白术指挥着两个小厮,又一连拿出好几个匣子摆在地上。

当匣子被一一打开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便开始接连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灯火下看的异常清楚,这每一个匣子之中,竟都放满了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从郭嬷嬷床下搜出来的,我刚才已经略略看过,全都是我们夫妇还有阿鲤的兄长,送给阿鲤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我想就不难解释郭嬷嬷为何要杀死严嬷嬷……甚至就连她为什么一再谋害阿鲤,也全都有了答案!”

寂静的人群之中,宋云绮的声音渐渐走高,如凤鸣般清越庄肃,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这位自出嫁以来就一向低调内敛,生怕抢了夫婿风头的女子。

终于在此刻撕下了她的伪装,开始向所有人展现出勇毅侯府嫡女的风采与气势!

而这,只为她的女儿!

“郭嬷嬷与严嬷嬷因分赃不均发生争执,最终用发钗杀死了严嬷嬷。”

“杀人之后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又因怀疑阿鲤记起她的某些丑事,故而一不做二不休,前往静兰苑放火,意图杀人灭口!”

眼角余光掠过郭嬷嬷颓丧的面孔,锐利的双眸却依旧冷冷注视着李氏。

宋夫人一字一字说的很慢。


——而二姑娘,又偏偏被教导成那样一个满脑子闺训女戒的“傻子”。

李氏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欺原主不理庶务,打着帮原主理财的旗号,便把这些年季咏年夫妇为女儿攒下的嫁妆,全部归拢到自己手中。

再让郭嬷嬷找到这个牙人,将那些财货全部变卖,用得到的银钱买了店铺和田地。

——这些田地店铺,当然都归在了她的名下。

等季将军夫妇回京的消息传来,她便又让郭嬷嬷与“老道”串通,干脆将亲侄女给绑了。

或杀或卖皆可,只要远离了京城,天下那么大,却让季咏年夫妇到哪儿找去?

到时候再将荷儿弄死,栽一个携款潜逃的罪名。

死无对证之下,谁知道堂堂的伯府大夫人,当家主母,会做出此等恶事?

季姜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住将眼前男人直接掐死的冲动。

她此前虽然锁定了李氏,但却一直无法想通,李氏为何要对自己的亲侄女下如此毒手。

此刻听了男人的讲述,所有的前因后果,终于豁然贯通!

只可笑这个男人。

到了此时竟还以为,当日被荷儿撞破他与郭嬷嬷的交易只不过是个巧合。

是巧合之下,不得已才做了郭嬷嬷的帮凶!

却不知,杀死荷儿早就是李氏计划中的一环。

而这个计划,恐怕在弄伤荷儿的手,让她无法随原主去大觉寺上香的时候,便已经展开!

同一天内,一个在大觉寺,一个在东昌伯府,一个遭人绑架,一个被人杀害……

李氏坏事做绝,却可以吃用着侄女的嫁妆,心安理得的继续当她的伯夫人,享受着安闲舒适的生活。

而为了女儿在边境浴血厮杀的季咏年夫妇,则只能在失去爱女的痛苦中日日煎熬,至死方能解脱!

呵呵,当真是好算计,好亲戚!

至于为什么非要安排这个牙人入局?

那自是为了把他绑在同一条船上,让他拼死都要替李氏保守秘密!

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季姜原本只是想问问郭嬷嬷找他有何事。

结果误打误撞之下,却让这男人误以为女鬼索命,将本该深埋于心底的秘密,毫无半点保留的说了出来!

“我好可怜,被你们随便埋在地下,连口棺材都没有,连个墓碑都没立……”

“这里好黑,好闷,你告诉我我的尸体在哪儿,我要给爹娘托梦,让他们为我重新起坟立碑……”

季姜想趁热打铁,诈出荷儿的埋尸地点。

只要找到荷儿的尸体,李氏的计划就至少要失败一半!

然而。

现实又再次出乎了季姜的意料!

却听那男人连哭带嚎的道:

“什么好黑好闷啊……我们明明把你绑上石头沉塘了啊,你应该感觉好湿好冷才对……”

沉塘?

不是埋尸?!

季姜无语的眨了眨眼,同时心中也多了一份了然。

此时正是隆冬,杀人藏尸的地点又是在伯府之中。

若是要挖坑埋尸,先不说冻得比石头还硬的土地,实在难以挖掘。

新动土的痕迹,还极易被人看出端倪。

相比之下,沉塘就方便多了。

尸体放进去过不了多久,水面就会重新结冰。

等冬天过去,那尸体恐怕已被淤泥掩埋。

而且就算以后被人发现,也只剩下一副无法辨认的骸骨。

试问京中哪个深宅大院没死过人?

只需给官府递个条子,随意找个理由,此事便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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