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毫不意外地,杯子被摔了,茶水也洒了。
季晚被烫到,但不是特别严重,但方秀梅大声吼着让她把地面打扫干净。
那一次,一小块的碎玻璃,划伤了她的手心。
可是因为爸爸不在,所以方秀梅根本就不愿意带她去包扎。
最后还是因为她哭着要找爷爷奶奶,然后被邻居送到了卫所所包扎。
最终,这块月牙形伤疤就在皮肤上生了根。此刻它正在发烫,随着养母此时歇斯底里的样子越来越疼。
季晚以为她不会记得了,毕竟两辈子隔了几十年的旧事。
但是现在,她却能清晰地记起来,那块割伤她手心的碎玻璃是什么形状的,还能记得当时方秀梅是什么样的发型,什么样的疯狂表情。
季晚甚至像是突然看见玻璃碎片上映出那张无比清晰且扭曲的脸。
“我六岁那年,你故意折腾我,趁我在地上捡碎玻璃的时候,你还想着要拿碎玻璃划伤我的脖子,哦,准确地说,应该是长着胎记的那个地方。”
方秀梅一下子愣住,眼底闪过惶恐这色,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季晚竟然还记得。
季晚的胎记在颈后发烫,那个位置,有一个水滴形的胎记,很小,颜色也很浅。
她还记得,方秀梅不只一次地去故意掐那处地方,那时的她不懂,只以为是因为正好在颈后,能露出来。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那是因为这个胎记的位置没有那么隐蔽,而且这么明显的一个胎记,会让方秀梅不安。
方秀梅甚至有一次想过用开水给她在那里烫个疤,但是被奶奶发现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方秀梅是不小心的。
但是那一刻,季晚看到了方秀梅眼底的厌恶。
现在,她懂了。
方秀梅就是故意的。
再后来,季晚就一直留着那种学生头,因为长度原因,正好就把那个胎记给遮住了。
直到现在,季晚都没有梳过马尾辫,因为方秀梅不允许。
不梳长辫子,是为了让她早上洗漱的时间可以更短,这个理由,她接受了。
现在嘛,季晚觉得是时候改变了。
“方秀梅,你晚上都不会做恶梦吗?你不止一次地想要对我动手,你到底是冲着胎记去的,还是其实想要我的命?你怕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所以你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我身上所有的记号,甚至是直接毁了我这个人。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这一刻,方秀梅人都吓傻了。
她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一件事,季晚竟然知道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生的!”
“你胡说八道!当年你根本就没有怀孕,是因为爸爸要跟你离婚,你的情人也抛弃你了,所以你不愿意,你就故意说怀孕了来骗他!你就是个骗子!”
方秀梅原本是气乎乎地站着的,这一刻,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你在京市医院偷的我,对吗?”
方秀梅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的?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