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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行性失忆

发表时间: 2022-12-05

4月22日晚,H市人民医院,一个七岁的男孩在抽搐中被送了过来,他一度高烧不止,经过了全力地抢救,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病房外的一个年轻警察听到了这个消息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还好师父的行为并没有闹出人命。

天已经暗了下来,从急救中心大楼,他眺望城市的夜景,此时,这座美丽的江南之城在夜色中绽放出华丽的色彩,万家灯火,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是多么温馨。

眼下,从警三年来,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孩子产生了无限的同情和怜悯,他原本该有一个温馨富足的家庭,应该生活在城市中的一盏灯火中,应该无忧无虑地成长,应该成为社会的栋梁。

他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般,他接下来的人生要在怎样的境况成长啊?

此刻,他想到了曾经和师父办过的一起案子,一个成天酗酒的父亲,一个担惊受怕的母亲,一个高智商的学霸高中生,他想如果不是他父亲这副德行,那孩子,应该前途无量吧。

某天傍晚,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趁着夜色回来,碰到了正在做作业的儿子,他急需还一笔赌债,不然债主会砍断他的一只手,他翻箱倒柜四处找钱。

儿子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仍然在淡定的做着作业,而他的母亲恰巧回来,父亲一把揪住母亲的衣领,威胁她交出所有的钱。

那笔钱他不能动,那是儿子上大学的学费,她辛辛苦苦积攒多年,唯一让她活着的骄傲就是儿子年级第一的成绩,这个常常胆小惊慌的女人在沉默和隐忍中终于爆发了。

她骂道:“家里早已经没有钱了,谁让你又去赌的?”

父亲一口呕吐在地上,污秽物散发着浓烈的酒臭,父亲突然着了魔似地吼道:“我知道,儿子的学费在你的手上!”

女人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嚎啕大喊:“你看看你这幅样子,你还是个爸爸吗?你还配当做人吗?”

显然男人被这个女人伤到了自尊,无能男人的自尊是那么的悲哀,一文不值,却又不容践踏。

他彻底被激怒了,一脚踩在污秽物上,在惯性的作用下朝母亲冲了过去,他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掐住女人的脖子。

“你们吵什么吵?”

儿子从房间出来,看见母亲被父亲死死按在墙上,脖子被掐中,脸色通红,情急之下,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在父亲的头上。

父亲这才松开手,母亲得以逃过一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当他们坐在地上,以为劫后余生时,却发现躺在地上的父亲已经没了呼吸。

儿子随即冷静下来,处理好现场,趁着夜色和母亲一起将父亲抛尸到附近的污水河中。

母亲暗中做了决定,自己不能耽误前途大好的儿子,于是决定替儿子顶罪,儿子死活不愿意,但奈何不了固执的母亲,何况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动了侥幸之心。

整个抛尸过程几乎避开了所有的要害,并且关键性的证据都处理得非常干净,但百密一疏,尸体还是被发现了。

尸体捞出来的时候已经呈现出腐败的迹象,但头部的钝击伤保留完好,尸体身高一米七五,体重70公斤,伤口的位置处于后脑上方,根据创口的力度和角度,身高在一米六的母亲想要击中后脑上方,并且有较深的伤口,显然是比较困难的。

根据口供陈述,晚上父亲回来到处找钱,中途和儿子发生纠纷,并且父亲掐中儿子的脖子,母亲在情急之下用烟灰缸砸中了父亲的脑袋,父亲不幸倒地身亡,于是两人连夜处理了案发现场。

根据尸检报告,伤口处的细节其实与口供陈述有些出入,但是没有实锤的证据,李森看着这个一米八的高中生,显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既然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心理攻击,他在看来,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犯罪动机,真相永远是最重要的。

那天,他单独审问了这名刚满十八岁的高中生,当时阿虎也在场,李森陈述尸检细节,并且谎称他们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此时承认,将会有从轻处罚的机会。高中生默不作声,他知道,话说得越多,越容易露馅,如果实在要回答,就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

显然,这样的办法让李森一度吃瘪,何况对方是一个智商较高的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李森拿出了杀手锏,他突然转移话题,说到了高中生的母亲,恐吓或者描述他母亲将来的悲惨牢狱生活,并且对高中生的人格进行强烈的抨击。

他将审讯室的台灯调暗,点上了一支烟,这火星在暗光中变得刺眼,他突然一屁股从椅子上起身,转过头去,长叹一声,然后又转身,将烟头甩在地上。

显然,高中生被这个警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面色苍白,李森明白,高中生的心理防线慢慢垮塌,毕竟他是一个刚满十八岁,心智还不健全的孩子,他怒叫道:

“你母亲辛辛苦苦把你养到十八岁,你犯了错误,竟然让她给你顶罪,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是不是人?”

顿了顿,他的语气又和缓了一些,又说道:“承认吧,孩子,不然你这一辈子将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

高中生彻底崩溃,眼泪鼻涕一起掉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头如捣蒜,像是在悔恨,也像是在祈求。

案子终于水落石出,母亲同样也崩溃了,后来这位失去儿子等于失去一切的母亲彻底疯了,最后投河自尽。高中生被判无期,余生都要在牢笼中度过。

案子破了,阿虎觉得师父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他每每想起在问询的最后,在出现僵持的时候,师父都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极端,激进,像一个魔鬼,是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面对这样僵局的案子,他又采取了同样的手段,将一个无辜的孩子逼上绝境。

要让一个才七岁,一个对父亲这个角色无限崇拜年龄的孩子,承认他的父亲就是凶手,无异于直接扼杀了他的灵魂,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阿虎正在沉思中的时候,突然有个医生走过来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此时他才缓过神来,他赶紧问道:“医生,那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命是抢救回来了,但是他的脑子有些不太正常!”

听到“不太正常”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心里直发凉,他急忙问:“那这孩子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医生耐心地解释道:“经过我们的检查,这孩子在被送来之前,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大脑是有一组保护屏障的,在巨大的冲击之下,病人会选择性的失忆,忘掉那段极度痛苦的经历,以保护自身的心灵不受过大的创伤,我们称之为前行性失忆!”

阿虎突然感觉有点大事不好,该不会这孩子什么都忘了吧,这样,案子变得更加渺茫,他赶紧问:“那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医生:“这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能够很快回忆起来,有的人一辈子都回忆不起来!”

谢过医生后,阿虎再次陷入了沉思,这孩子恐怕是不能再次进行问询了,不然后果太严重了,现在唯一多出来的线索就是凶案现场有两个人。很快,他便把方崖的情况给李森简要说明之后,就准备到病房去看望那对母子。

他想要进去,但又有些犹豫,恐怕这对母子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任何警察了吧,阿虎也有一个三岁的孩子,他能理解此时李玲玉的痛苦,天下父母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吧。

病房内,李玲玉面容憔悴,她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此时的方崖痴痴傻傻,问什么,他都摇头说不知道,目光空洞,往日那种活泼水灵的眼神永远地消失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李玲玉哭着说:“孩子,你记得我是谁吗?”

方崖隔了好久才回答:“你是妈妈!不,你好像不是!”

李玲玉刚想问他记不记得爸爸,现在她有些犹豫,孩子不能再受到他爸爸的刺激了,她也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方崖失忆症的事情。不过在她看来,虽然方崖的记忆有些混乱,连这个妈妈都不认识了,但是失忆症也能够让他忘掉那段极为痛苦的经历,也不一定是坏事。

现在的她只想等着自己的孩子早日康复,然后离开这个地方,不被任何人知道,孩子能够无忧无虑地成长,至于他失踪的父亲,她同样也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不要让他们母子二人再沾染是非,身陷囹圄。

在病房另一侧的角落里,一个一身黑的高大影子隐匿在角落之中,他的目光随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现在,在他看来,目前最棘手的就是站在不远处那个警察,哎,真是一个碍眼的存在,那么,怎么把他干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