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一件好笑的事。
顾清秋在网上连载了一篇变身文，然后熬了个通宵码字的他下午起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女人！
此时的他正站在浴室对着镜子撩起睡衣，一脸懵逼。
不止是睡衣的款式变了，原本瘦弱的自己竟然长出了胸肌！
不，或许已经不该叫它胸肌了。
这是在开玩笑吗？用本名写了本变身小说结果就真的变身了！？
那小说里开兰博基尼为什么现实的自己还会被哈啰4块包月的活动吸引？
大概是盯着镜子看了十分钟才离开浴室。
倒不是他想通了，而是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没人。
只有一个快递文件袋放在门口。
他弯腰捡起文件袋，上面并没有任何信息，连快递单都没有粘贴。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把文件袋给拆开了。
里面装着一枚白色信封，寄信人处写着：生死游戏运营方。
上面还有印戳。印戳的图案是‘∅’——像一柄穿过满月的剑。
顾清秋看见这些瞬间愣住，这个图案和名字，他在两年前见过。
准确来说是李栗君消失前给他发过一张自拍照，照片里，对方举着枚白色信封，而图案和寄信人名字和现在自己拿着的这封完全一致！
自己写的那本小说的幕后组织就采用了“生死游戏”这名字。
啥啊，粉丝的恶作剧？不就前阵子断更了么…
拆开信封，里面是张邀请函，而邀请函的内容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致亲爱的顾清秋女士：
我们有幸拜读您在网络连载的智斗小说，并且深受震撼。
因此，我们决定邀请您参加我们运营的游戏。
我们为该游戏的胜者准备了超乎想象的奖励。
本游戏完全免费，不用担心上当受骗。
本函无需回复。
望您在下述日期抵达游戏的会场获取资格。
「生死游戏」，期待您的加入。
9月1日（星期四）14：00
地址：XX市XX区XX路444号柠檬科技。
注：请务必携带本函，并将本函交给工作人员。】
女士？游戏？柠檬科技？
顾清秋更在意的当然是‘女士’二字。
刚发现自己变成女人就收到这么封恶作剧似的邀请函，哪有那么巧的事？
虽然粉丝不多，但他坚信他的粉丝都很荔枝。
狐疑的同时，电话响了，是戴楚婵打来的微信语音。
“秋秋！”
顾清秋的大脑瞬间宕机，虽然和戴楚婵的关系一直很好，但是对方可从来没这么称呼过自己！
他有种隐隐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地开口：“干嘛？”声音也轻盈了。
“我跟你说，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戴楚婵的语气很激动，顾清秋的心情却跟吃了屎味的咖喱一样难受。
她居然没发现自己变成了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吗？离谱了嗷。
“喂，歪，你在听吗？”
“嗯。”
然后，戴楚婵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顾清秋打量着手里的邀请函，下意识回答，“和那张照片一样的名字和印章？”
电话那头，戴楚婵的语调明显拔高了几分，还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收到了。”
……
顾清秋最后一次听到李栗君的声音，是高二那年的八月份。
感受不到高考的压力，所以那个暑假他过的很咸鱼。
躺在床上看看推理小说，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关灯后不久，电话铃声兀地响起，是李栗君打来的微信语音。
迷迷糊糊的顾清秋接通后嘟囔道：“说。”
李栗君并未在意顾清秋那半梦半醒的状态，而是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顾清秋，你说人类第一次飞上天空是几月份呢？”
顾清秋听得一脸懵逼，“啥玩意？”
“你随便猜一个。”
“1月份？”顾清秋笑道，“你这又是哪个公众号看到的测验题啊？”
李栗君叹了口气，“猜错啦，是12月，不过季节倒是对了，都是冬天。”
“看来我直觉挺准。”
“那你有没有想过夏天呢？”
“没啊，咋啦？”
“如果是我猜的话一定猜夏天，通透的蓝天多美好啊。”
还有这种说法吗？对顾清秋来说，无论阴晴雨雪，无论朝阳晚霞。只要是前无古人就都很吊。
李栗君稍稍沉默了会，“你为什么猜1月呢？”
“我以前看到过飞行员的照片，我记得衬衫纽扣好像是系上的。所以才会判断不是夏天。”
李栗君夸道：“你果然很会思考问题。”
顾清秋自嘲道：“那有什么用，还不是经常答错。”
“那如果这是性命攸关的问题，你应该不会弄错吧？”
“不会，因为我根本不答。”
顾清秋的回答把李栗君逗乐了，“那你说要是换成戴楚婵，她答不答得对？”
顾清秋，李栗君，还有戴楚婵。他们三个相识于小学，算起来也认识十来年了。
他们中，戴楚婵成绩最好，而且博学，感觉她什么话题都能插上几句。
所以她知道人类头一回飞上天的准确年月日也很正常。
但是顾清秋知道戴楚婵不是爱显摆女孩，所以对待这种古怪问题，就算她知道也会回答：书上没教，我怎么懂？
忽然，李栗君压低了声音，“总之，人类第一架飞机是在12月飞上天的。1903年，12月17日哦。”
“嗯？”顾清秋不解，她感觉李栗君今天有些奇怪。
“飞行距离是120英尺，飞行时间12秒。”
“哎哟你干嘛？”顾清秋打趣道，“所以你半夜跟我煲电话粥就是为了向我科普历史？”
“我是想告诉你，我很向往那12秒呀。”
顾清秋很困，哈欠连天。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当然多数时候他都是被保护的那一方，因为他很怕死。
李栗君兀自说着，“以前，飞机这个概念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在短暂的12秒中，人类和幻想相拥了。”
她平时很少给顾清秋打电话，现在半夜打电话把人吵醒，讲的又是些无厘头的事，语气也让人捉摸不透，但顾清秋却觉得这种语气会莫名适合李栗君。
“说真的，顾清秋。现实与幻想相会的瞬间，我好向往。”
李栗君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清秋躺在床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他给李栗君发了条微信：【没懂，说人话。】
一直到第二天李栗君才回了消息：【我好像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顾清秋眉头紧蹙，李栗君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她说的话让人很难明白。
很快，李栗君又发来了一张图片——是她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枚有∅印戳的白色信封自拍照。
大概是挂断电话后的一个星期左右，李栗君失踪了。
顾清秋坐在操场上，一抬头就能看到蔚蓝的天，蓝得通透。
李栗君那晚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蓝天。
顾清秋一直仰望天空，过了不知道多少个12秒。
天空真的很清澈，眼泪漫漶了云的轮廓。
这时，一阵脚步声靠近，顾清秋低下头，看到了身前的戴楚婵。
她随手递来一瓶青梅绿茶，“你不去？”
“去哪里？”
“和他们打球。”
戴楚婵沉默了，拆开一根棒棒糖含进嘴里。
顾清秋想起了和李栗君的最后一通电话，“她和我说她向往和幻想相遇的瞬间。”
戴楚婵毫不在意地笑了，“这还用说吗？我反正从小就能看出来。”
说起来他们三个的铁关系，全靠一部不怎么出名的剧牵系起来的——《辣条哥和蛋挞妹》。名字很潮。
在那种七八岁的年纪，三个人不约而同被这种狗血名字的片吸引也是真的神奇。
他们都很喜欢这部剧，即使长大了也会翻来覆去的看，每个人的观后感也不相同。
顾清秋接过戴楚婵递来的纸巾，“对啊，我们都知道，但是她专门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然后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