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成为鬼魂,鬼魂离开身体,被黑白无常带走。小妈死后身上被压了磨盘,鬼魂被压住,黑白无常来了,挪不动磨盘,只好回去地府说明情况,地府当做因果事情来处理。
从古到今这种事情有很多,被压制的鬼魂大多数都是等待到了时机才会脱困,脱困后过了转世时间难免怨恨,有怨气小的,不愿意在投胎,就在地府修炼。有的怨气大,就在阳间祸害世人,最终也难逃被灭。
地府认为,有因必有果。比如小房这件事,既然被困,那就等时机到了,脱困后鬼魂选择到地府还是去报仇,要是报仇,只能由着她去报,这也是天理循环,善恶有报。
接着上回说,我大伯和小老板商定办法,想把小房请来。因为是在小老板家,小老板立即就点香请蛇仙帮忙,很快蛇仙就找到小房鬼魂,通过谈判,蛇仙带回来小房的两个要求。
小房不要金不要银,第一个要求是把郭忠的骨骸拿出来,埋在路上,任人踩踏。第二个条件就是小房因为错过投胎,要在等上三十年,这三十年太寂寞,要郭二的一个孩子去陪,今晚子时就来取了。
郭二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一个五岁,一个四岁。试问哪个父母能舍得,郭二一听这个条件就傻了眼,父亲的骨骸也不能拿啊,郭二一霎时想死的心都有。
小老板也傻眼了,这是蛇仙明显不管,他没啥办法了,转向我大伯,郭二也聪明,知道小老板没办法,上来就给我大伯跪下,我大伯急忙扶起来,他们三个又到了我大伯的狐居。
要不说东北五仙中,狐仙最仁义,虽然狐三娘也不想管,但是认为前世的恩怨不应该加在后人身上。但是知道怨鬼厉害,不打发是不能让她消气,就给我大伯出主意,做替身骗过去就好。
小老板也在旁边,一听替身,他也明白,当下就叫郭二把小孩子的生辰八字拿来。郭二的大孩子八字已经走了大运,不适合找替身,好在小孩子还没走大运,正好可以做替身。
我大伯在院内找了一段雷劈过的长七尺三寸的老柏木,上边用朱砂写上了郭忠的生辰八字,告诉郭二,赶快去埋到郭忠的棺材上。
郭二的孩子是甲子年出生,小老板做了一个一尺二寸的纸扎假人,上身穿着绿衣服,下身黑裤子,写上孩子的生辰八字。
替身的要求是很严格的,按照出生流年选择衣服裤子颜色,比如乙卯年出生,就全都是绿色,这个是五行属性决定,这是题外话。很快两个替身就准备完毕。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中午,郭二买了一只烧鸡两瓶酒,三个人在我大伯的狐居喝起酒来。郭二忧心忡忡,哪有心情喝酒,反倒是我大伯和小老板满不在乎的样子,一人喝了八两多白酒,。
喝完后,我大伯和小老板已经醉了,含糊不清的告诉郭二回家去吧,天黑再来,他俩就在我大伯的狐居炕上呼呼大睡起来。
郭二看这样,只好回家。到了家中没多大一会儿,丁老鬼就过来说要买猪,他是帮着猪贩子收,郭二想起猪吐人言,心中还依然害怕,急忙卖给了丁老鬼。
郭二还和丁老鬼说了发生的事,丁老鬼一听,心想这事怎么不找我,等我晚上也去看看热闹,拉着猪走了。
这边我大伯和小老板是一觉睡到了天黑,昨晚上去坟地,挖了半宿坟,加上走路劳累,这一大叫觉才稍有缓解,睁开眼,郭二已经在屋里等一个多点了。再一看,还有个人,是丁老鬼。
我大伯问丁老鬼你来干啥,丁老鬼说看热闹。我大伯说你可不行,煞气太重,别把鬼吓跑。丁老鬼说那我离远点。我大伯本来就是和他开玩笑,再说丁老鬼很有用的,就不再说。
眼看时间还早,我大伯煮了一锅苞米茬子,还有几块鸡骨头,四个人胡乱吃了一口。晚上九点多,就出门了。
大伙先去郭忠坟头把那块老柏木拿了出来。让郭二扛着老柏木,抱着假人,走到了镇子西南边的一个十字路口。
天还是很冷,好在没有风。路边还有白雪没有融化,十字路口没有人,显得阴气森森。虽然没有月亮,却是星光璀璨,好一个晴朗夜。
我大伯让郭二站在十字路口中央,把老柏木放在路上,心中祷告,然后烧掉孩子替身。郭二紧张又害怕,点了好半天的火,才点着替身。眼看替身烧尽,郭二站起身,我大伯急忙喊他不要动。
不大一会儿,郭二边上出现一个小孩子,和郭二的小儿子一模一样,同时放在地上的老柏木也变成了郭忠的样子,躺在地下。
我大伯让郭二心里招呼小房,然后他站在西边的岔路口,让小老板去了北面的岔路,丁老鬼去了东边的岔路口,却是按照小房的属相,知道她得从南边的岔路来。
丁老鬼一听,骂道:“你还不让我来,我咋能按觉你好像知道我要来。”我大伯笑笑不吭声,这是害怕别的野鬼来抢替身,他和小老板,丁老鬼正好能挡住这三面。
过了很久,应该是子时到了,只听见郭二颤抖着喊了一声:“小妈。”只见小房的影子从南边出来,却是个满面怨气的老太太,站在距离郭二一丈远的地方。
看见地上的郭忠,她脸上异常愤怒,把手一指,一股黑气把郭忠击碎,融入土路里。转头又一眼看见郭二旁边的孩子,却又露出了慈祥的模样,她手一招,孩子就到了她的身边,慢慢的拉着小孩子走了。
直到走远,郭二才松了一口气,我大伯喊他,他也不吭声,走到他跟前,看他裤子都尿透了,脸色惨白,走不了路。丁老鬼哈哈大笑,扶着他回家。
我大伯和小老板走在后边,我大伯说:“你看你,不胡整能出这个事。”丁老鬼灿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看来什么事情都是缘分,没有缘分是怎么都求不到。
小房这事过去了,但是我大伯说郭二以后会得浑身疼的病,虽然那个柏木不是真的郭忠,却吸收了郭忠的魂气,埋在地下被千人践踏,郭二作为后人,一定会受到一些折磨,这个是没办法破解的。
从此后小老板再也不张罗扩大堂子,我大伯说过就算是没有仙家,他入了这行,很多是亲事情也是可以解决的。
转眼就到了八一年,感觉人们幸福多了,邻居家有了黑白电视机,路上能看见卡车。这是个新鲜东西,每次卡车路过我家,我都会出门看。
这些车是林业部门的,当时在镇子北面成立一个汽运公司,很多卡车在里面。卡车是笼统的称呼,学名应该叫红旗140,但是都习惯称呼为卡车。
邻居老温家的老大,就是开卡车的司机,是林业正式职工,当时有工作是让人羡慕的。他也爱显摆,总把公家的车开到自家门口。
他开车的时候带着白手套,看见有人在路边,会连续的按喇叭,喇叭声很大,眼睛却是目不斜视,给人好牛逼的样子。
因为他开的太快,把我家这片的狗撞死好几条。那个时候,家家都会养狗,不拴着,任由他们走在大街上。这些狗像人一样,都互相熟悉,也认识这片人,不乱咬人。
我家是一条黄狗,在我大伯的院子里,因为大伯吃得好,有烧鸡骨头给它,它基本上不怎么离开院子,要不估计也被温老大撞死了。
温老大撞死狗,那个年代都是土狗,加上是邻居,大伙也不好意思追究他啥,有的看他有工作,巴结他,更不追究,还把死狗给他。一时间,他吃狗肉吃上瘾了。
那时候,我们这有句话叫狗肉上不了大席,就是说狗肉不能用来招待人,加上狗的忠诚,很少有人吃狗。但是温老大不管这些,而且随着吃的时间长,他竟然发明了一种吃饭。
他在他家院内垒了一个灶台,上边放着用铁皮焊成的一个大圆桶,一米多高。每次杀狗前,将圆桶内放水烧开。
然后拎起活狗迅速放进桶里,盖严桶盖。狗在里面扑腾几下,也就几秒就没有声音了。然后捞出狗尸,退毛。
据他说,这样能吃到狗皮,而且没经过放血,狗肉味道比杀死放血的狗肉味道好很多。
既然有了方法,他就想方设法的找狗吃,和一帮朋友去大街上抓,开车到了别的地方偷,家里狗肉不断,要说狗肉也是补,他吃的红光满面。
我大伯有一次就劝他,你吃狗也行,为什么让狗这么遭罪死去那,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小心报应。他听不进去,说人活着不就为了吃么,不怕那些虚无缥缈的。还说畜生就是给人杀的,活该它托生成畜生。
却是有一天半夜,他在朋友家喝完酒开车回来,看见路边有一条狗坐在那,他心里一高兴,开到跟前,加大油门猛地朝着那条狗撞去。
那条狗没反应过来,被撞飞了好几米,眼见活不成。他下车就把狗拿进了驾驶室,拉回家腿毛开膛,吃了好几天。
也就是从吃完这条狗开始,他晚上开车,从倒车镜就能看见一条大黑狗,浑身血淋淋的,在咬着车的邮箱。140卡车的油箱在驾驶室这边,倒车镜正好看见。
他注意到这件事,不管开多快,都能看见这狗,停车了,却什么都没有。这严重影响他的神经,不敢在晚上开车。
但是这不是办法,有的时候运材排号,正好是晚上,他也不能总找别的车替,又折腾了一段,那条黑狗有的时候白天也能看见了。他害怕了,因为我大伯劝过他,他不好意思找,就去找小老板,让小老板给看看。
小老板一看他进屋就明白了,告诉他回家准备后事吧,杀狗太多。温老大立即迷茫了,心想我还没说啥,你就告诉我准备后事。
小老板说你身上带来很多狗鬼,都被我挡在外边了。你想看看么?温老大自然不信,说那你让我看看。小老板笑笑,随手从供堂供的的香拿了一根,递给温老大,说你出门把香放在眼前看。
温老大接过香就出了院门,他把香举在眼前,香烟冒出,他透过烟看去,得有好几十的恶狗飘着,有的浑身没皮,有的巨口獠牙,奔着他就来了。他吓得妈呀一声,回身就跑进小老板的屋子。
小老板笑呵呵问他这下你可信了?他被吓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急忙对小老板说:“我信了,这可怎么办?”
小老板说:“你现在回家,赶快把以前吃的狗骨头埋起来,祭祀一番,然后以后再也别吃狗,或许还有转机的。”
温老大一口答应,急忙回去,收集往日狗的骨头毛皮,在南山脚下埋了一个大坟,烧了不少贡品纸钱,那条黑狗果然不见了。他也心安了很多。
他以为这件事过去了,就是一天晚上,他开车回来,开到镇子边的一个路口,车显示没有油了,他就下车看。敲一下邮箱,却感觉还有油,正好兜里有火柴,就划着了,借着火光看。
这一下他犯了这辈子来不及改正的错误,火柴刚凑到油箱口,他也想起这是汽油,但是晚了,一下子就把汽油点着了,汽油喷溅他一身,浑身和火人一样。
等到路过的人发现,他已经断气,身上衣服都没有了,全身上下皮都没了,就和他烫死的狗一样。奇怪的是,汽车只是邮箱着了,别的地方都没损坏。
我大伯知道后,怪小老板不救他,小老板说不是不救,是那天他又想吃狗肉,撞死狗了,自己不知道悔改。
也是,人要是自己作死,不知悔改,神仙也救不了。
这件事也说明我大伯比小老板心软,也印证了两个人的仙不一样,蛇仙冷漠,狐仙善良。
这件事过后,一时间镇内吃狗肉的人少了很多,在消停了一阵子后,三队那边出了一件怪事。